一本泛黄的书在混乱中被遗弃在了角落。
时间为它冠冕,灰尘奔赴而来,好像只是轻覆在表面,又好像深深烙印进灵魂。
像珠宝不会蒙尘,这本旧书终于被一双充满生机的手捡了起来,虔诚地翻开。
“嘀。”
春日的空气异常湿润,连着几天都起着雾,时不时还下小雨。
一滴水从屋檐滴下,掩盖住了更多细小的声音……这会是一场悲剧还是喜剧呢?
书页被翻开,露出其内的文字……——这是一篇日记,没有日期,虽然我知道没有人会看,但还是忍不住介绍一下。
今天真的超级开心耶!
村长爷爷今天给我买了本日记本,没错,就是这个日记本^O^/;他还给我取了名字——没错,今天取的。
隔壁二虎说,人一出生就是要有姓名的。
我以前很不解,那为什么我没有呢?
二虎可能也不明白,所以他只是哈哈哈的笑我,最后又语重心长的拍拍我的肩。
“总是要往前看的。”
他总是对我说这句话,我不解,就只当是他让我自己去找爷爷要名字。
说是这么说,想也是这么想,但是就是不敢去这么做。
这几天恰逢末冬初春,凉凉的风还穿梭在山谷间,雾气,淡淡的,散不开。
爷爷脸上的皱纹也皱在一起,散不开。
我缩着小手想去问他,看到这副模样,竟是硬生生停下了脚步,把探出门的半个身子给缩了回去。
神神叨叨的——我心中略有不满,但只是嘟着嘴,没有让他听到。
我坐在布满灰尘的木椅上,手上和衣服上都蹭了灰。
莲藕般的小手上突然变得有些脏,有点咯我的眼睛——不忍首视。
手还是这么小啊。
毕竟是小朋友。
那这位小朋友现在多少岁了呢?
对啊,我顿时恍然一愣——我多少岁了呢?
从记事起,我就呆在了村长家,跟着村长吃,跟着村长住——他的大部分时间,后面似乎都有个小尾巴跟着,那是我。
只是有些时候他会突然消失——应该是处理些村上的事情,所以才会突然丢下我。
山上的雾气很浓,我找不到出路,就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出去,又望着他回来。
我记不清从前的事了,只能从旁人的口中听到——我是被村长捡来的。
我当时听到这句话,感觉有点伤心,但不多。
一面说服自己,你是捡来的,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一面说服自己,万一我能得到一点亲情呢?
不要太多——一点……一点就好。
但他平时却待我是极好的。
我们那儿是山上的一个偏远小镇,物资很缺乏,我们不怎么跟外界的人联系,但隔壁二虎告诉我说,外面的世界变得很繁华,很美丽,让我以后一定要出去看一看。
那时他劝完我,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呀,在外面准得把自己照顾的乱七八糟的。
要学会做这种事啦。”
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我只知道——一小袋小麦面粉,真的能卖出几条鱼。
但村长每月都会带我去吃一两次面之类的。
而且里面通常放了蔬菜或者是肉食——因此我长到现在,完全没有村长那种饿的皮包骨头的感觉。
思绪回笼,望着我那短短的腿,短短的手——确认了,五岁小孩一个。
我每天眼巴巴的望着我门口的那扇窗,祈祷着,不会出现像想要吞噬一切的白雾。
那段时间里,我的食欲很差,心中的想法仿佛打了结,把我困在里面——而不起雾,似乎是解开它的一个钥匙——但我知道,不是的。
盼了这么多天,也总算是熬到了一个晴天。
“爷爷爷爷,我的名字是什么?”
我蹦着跳着走到他身后,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他按摩,捶背。
余光瞟了一下天,还好是晴天_(:з“∠)_希望一首是晴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