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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朱由检留过学的,绝不吊死朱由检朱闪闪全文

秧子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马宝笑着看着韩一良,连道不敢:“都是为陛下办事的,韩给事中,陛下有请!”韩一良神情一震。陛下有请?赶忙说道:“现在?”马宝笑吟吟的“自然!”暖阁里,朱由检看着韩一良,说了一句:“赐座!”韩一良只敢坐一半。他的官职,根本达不到赐座的地步,有些惶恐。暖阁赐座,是阁老的待遇,最次也得是六部老大才有的资格。朱由检看着韩一良的模样,笑着说道:“不必惊慌,朕叫你过来,有事详询!”“你这封奏折虽然写了督抚跑官所需的金银数量,但更深的好似没有提及。”“朕初登大宝,很多事不懂,请韩给事中解惑。”韩一良赶忙说道:“臣不敢!”“臣之所以没有详实记载,主要是很多东西,不可记载。不是身处那个位置,根本不懂!”这正是朱由检让他过来的原因。他以前只是信王,说白了...

主角:朱由检朱闪闪   更新:2024-11-10 11: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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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由检朱闪闪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朱由检留过学的,绝不吊死朱由检朱闪闪全文》,由网络作家“秧子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马宝笑着看着韩一良,连道不敢:“都是为陛下办事的,韩给事中,陛下有请!”韩一良神情一震。陛下有请?赶忙说道:“现在?”马宝笑吟吟的“自然!”暖阁里,朱由检看着韩一良,说了一句:“赐座!”韩一良只敢坐一半。他的官职,根本达不到赐座的地步,有些惶恐。暖阁赐座,是阁老的待遇,最次也得是六部老大才有的资格。朱由检看着韩一良的模样,笑着说道:“不必惊慌,朕叫你过来,有事详询!”“你这封奏折虽然写了督抚跑官所需的金银数量,但更深的好似没有提及。”“朕初登大宝,很多事不懂,请韩给事中解惑。”韩一良赶忙说道:“臣不敢!”“臣之所以没有详实记载,主要是很多东西,不可记载。不是身处那个位置,根本不懂!”这正是朱由检让他过来的原因。他以前只是信王,说白了...

《我朱由检留过学的,绝不吊死朱由检朱闪闪全文》精彩片段


马宝笑着看着韩一良,连道不敢:“都是为陛下办事的,韩给事中,陛下有请!”

韩一良神情一震。

陛下有请?

赶忙说道:“现在?”

马宝笑吟吟的“自然!”

暖阁里,朱由检看着韩一良,说了一句:“赐座!”

韩一良只敢坐一半。

他的官职,根本达不到赐座的地步,有些惶恐。

暖阁赐座,是阁老的待遇,最次也得是六部老大才有的资格。

朱由检看着韩一良的模样,笑着说道:“不必惊慌,朕叫你过来,有事详询!”

“你这封奏折虽然写了督抚跑官所需的金银数量,但更深的好似没有提及。”

“朕初登大宝,很多事不懂,请韩给事中解惑。”

韩一良赶忙说道:“臣不敢!”

“臣之所以没有详实记载,主要是很多东西,不可记载。不是身处那个位置,根本不懂!”

这正是朱由检让他过来的原因。

他以前只是信王,说白了,白纸一张,哪怕去了现代,查到了一些东西,但对于官场的操作还是不懂的

只有只要问题在哪,他才好对症下药。

“马宝拿纸笔,记录!”

马宝马上去安排,而韩一良看到皇帝如此重视,也暗自组织语言。

“陛下,据臣所知,官场有很多潜规则,其一,给上官报账!很多上官有亏空会顺延到下级官府,用白条的形势拿走下级官府的钱。而这些下级县衙富裕的还好说,穷的呢?没有办法只能是压榨老百姓了。因为乡绅豪强在朝中多有关系,他们不敢。”

“其二,每年流调的时候,会有各级管理路过,比如巡抚衙门的上官上任,作为地主的县衙必然要奉上一部分呈仪,送的少不怕,就怕不送,不送你就会被记住,当然如果想要机会的人,就会送更多!而这些钱都是哪里哪里来的,自是不用说。”

朱由检哪里能不懂,乡绅不能动当然还是老百姓了。

“其三,顶头上司迎来送往,每年都会有督抚下去抚慰县区,接待,吃穿,还有一些意思,不是少数。”

“其四,述职考核,任期期满进京述职,接受吏部的考核,这种时候,拿一个县令来说,不给个三四千两,这个官儿基本上就到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一良已经在擦冷汗了,因为他明显能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就连一旁记录的马宝笔尖都在哆嗦。

“其五,阉党在的这些年,每年还要多给一部分孝敬,以及为魏忠贤修建生祠......”

啪!

朱由检忍不住了。

一方白玉镇纸,直接被扔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吓得韩一良由半坐着,直接丝滑转为跪下。

“臣死罪!”

朱由检发泄了好一通,才把情绪调整过来,挤出一丝的笑容:“韩一良你起来,你跟朕说实话,你为官多年,送了多少!朕不追究你!”

他只是想知道,像韩一良这样的人,是不是也送,送多少!

怪不得朱闪闪说,大明已经烂透了。

相比于太祖时期,剥皮充草,这群官儿当的确是有些舒服了。

韩一良五体投地,大声喊道:“臣,未送过!也正是因为从未送过,所以才从京官被贬斥到了陈留当县官,而当县官多年,考核一直都是不及格,若不是陛下明察秋毫调任臣入京,可能现在已经被罢免官身了。”

朱由检怒不可遏。

不送,连官儿都保不住吗?

这样的大明他真的有能力拨乱反正吗?

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就想通了。

自己必须做,别人可能有退路,他没有退路,身为朱家的人,他不能丢了祖宗的江山!

不然有何面目下去见老祖宗?

看向韩一良:“韩卿,朕需要一把刀!”

跪在地上的韩一良,先是一愣,随后狂喜。

颤声喊道:“臣,愿意当陛下最锋利的刀!”

朱由检对着韩一良说道:“站起来!让朕好好看看!”

韩一良乍着胆子抬头,天威不能直视。

“可能会死,你怕吗?”

韩一良看着这双充满愤怒的双眸,深吸一口气:“臣万死不辞!只要能给天下百姓一条活路,臣不惜此身。”

他是当过县令的人,知道底层小民的苦。

寒门出身的他,不怕死!

他甚至很清楚,古往今来变革者,变法者,没有好下场!

远的来说,商央,近的来说王安石,哪一个有好下场了?但是他真的不怕。

朱由检大喊一声:“好!朕相信你!”

背着手,踱步。

少许,对着韩一良道:“去锦衣卫吧!任北镇抚司副使,你愿意吗?”

韩一良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锦衣卫,北镇抚司!

光是听到这两个名字,他就听到了尸山血海的味道。

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

北镇抚司“专理诏狱”(皇帝钦定的案件),且拥有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

四个字,皇权特许!

而且,哪怕是锦衣卫指挥使都无权干涉,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权力滔天。

并且下属五个卫所,手下缇骑不知多少,这可是能让百官闻风丧胆的位置啊。

而他,不过是个户科给事中,正七品!

而镇抚司的镇抚使是正四品!

说一句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当然,账不能这样算,他户科给事中走的是正统为官路线,而且他进士出身,那是清流。

未来对标的入阁。

可一旦进了锦衣卫的系统,入阁的事儿这辈子不要想了。

一辈子只能当皇帝的鹰犬!

朱由检看着韩一良没有回答,皱眉问道:“不愿意?”

韩一良赶忙摇头:“不,臣愿意!”

说完,五体投地。他知道这个年轻的陛下要有大动作了,现在陛下需要一个酷吏。

因为,北镇抚司专理诏狱,他不相信陛下无的放矢。

朱由检笑了,哈哈大笑:“韩一良,好!朕没有看错你!”

“任命马上下发,从今天起,彻查百官!证据收集好!”

韩一良朗声喊道:“是!”

“臣,告退!”

韩一良走后,马宝小心翼翼的说道:“皇爷,不早了,用膳吧。”

朱由检却摇摇头:“马宝,内帑还有多少钱?”

马宝不知道皇爷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能小声回道:“回皇爷,不到五十万两!”

朱由检愣住了,堂堂的内帑,皇帝私房钱,居然只有不到五十万两?

深深的吸口气:“告诉魏忠贤,朕缺钱了!”

马宝愣住了:“就这么说?”

朱由检狠狠地点头:“对,直说!”

他相信魏忠贤能看清楚形势!

皮岛太重要了,毛文龙虽然有些小毛病,甚至有拥兵自重的嫌疑,可其能耐也是不小的,现在毛文龙日子不好过,他必须收买人心。

而且,他相信,只要自己真正的把毛文龙当臣子看,并采取一定的措施,这支部队必然不会反叛。

“钱到手以后,通过东厂的渠道,拿出八十万两,送往辽东,给毛文龙,跟他说清楚,朕记得他,也在记挂他,另外跟他明说,朕要在他队伍里安插钉子,放些眼线,监军。”

马宝都被皇爷的操作弄傻眼了。

给臣子掺沙子,怎么能这么说?

小心翼翼的问道:“明说?”

朱由检狠狠的点头:“明说,直接告诉他,以前朝廷亏待他们了,现在朕给他补足粮饷,以后也不会亏待。同时,派人安抚毛文龙家人,其子不是直接入宫廷禁卫。”

这是殊荣。

他相信毛文龙能明白他什么意思。

“还有,派出去的人都嘱咐好了,军事上的事儿别特么的瞎咧咧,听毛文龙的,他们只需要保证部队的思想就行了。”

一套组合拳,全都是放在明面上。

朱由检就是告诉毛文龙,朕,是皇帝,九五之尊,说到做到,哪怕是掺沙子也都告诉你。

还给你儿子安排在身边培养。

你得给朕好好效力。

马宝深吸一口气,猜不透皇爷的意思,但他知道,听话就行了。

“是,皇爷,老奴这就去做!”

京城,一处大宅子里。

马宝亲自带着几个东厂的番子来到了魏忠贤的家里。

魏忠贤此时能吃能喝,这几天过得挺舒心,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甚至,有人说陛下下令捣毁他的生祠他都不带生气的,这事儿没有小命重要。

看着舞娘舞蹈,怡然自得。

这时,一个小厮跑过来。

“九千岁,有人来了!”

魏忠贤顿时给了小厮一下,大骂道:“你是不是怕我不死啊?都给你们说了,以后没有九千岁,叫老爷!听不懂吗?”

小厮寒蝉若噤。

连忙点头:“是,老爷!小的错了,错了!”

魏忠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都啥时候了,还特么的九千岁呢,嫌自己命长吗?

“谁来了?”

悠然自得的说道。

小厮赶忙说道:“马都督!”

蹭的一下,魏忠贤站起来了,眼珠子瞪圆了:“谁?”

“现任厂督,马宝!”

魏忠贤吓坏了,马宝来能有啥好事?

难道陛下后悔了?

赶忙屏退左右,喊道:“快请!”

但紧接着,又赶忙的收拾衣冠,连忙说道:“别费劲了,我亲自去请!”

院内,马宝打量着魏忠贤的院子,啧啧称奇。

确实厉害啊。

若是以前,他哪里有资格来这里啊。

皇爷给了他地位,他才有今天啊。

其实,这就是太监最真实的想法。

一切,都是皇帝给的。

魏忠贤小跑着,明明是快六十的小老头了,还热情洋溢的跑过来喊着:“马贤弟,马贤弟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跟老哥哥说一声啊。”

“你瞧这事儿闹的,愚兄这里正好有几坛好酒,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马宝听到魏忠贤如此不要脸 的话,摸摸自己年轻的脸蛋,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贤弟是怎么叫出口的。

心中感慨万分。

不过,看着以前的九千岁,如今跟他赔笑脸,别说还挺爽的。

但他可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奴婢。

笑着说道:“老哥,今天唐突前来,是为了一些私事,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一听这个,魏忠贤顿时松了一口气。

私事好啊,私事好啊。

赶忙屏退左右,来到了魏忠贤的书房。

书房周围,几个东厂番子围的水泄不通。

进屋后,马宝看着热情的魏忠贤,突然神色严肃,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魏忠贤接旨!”

魏忠贤明显愣了一下,但赶忙的跪在地上。

“奴婢魏忠贤....”

马宝朗声说道:“朕,缺钱了!”

魏忠贤怀疑自己幻听了,甚至忍不住抬头看向马宝:“没了?”

眼巴巴的说了一句。

马宝摇摇头:“没了。就这几个字,这是皇爷刚刚跟我说的,让我转告给老哥!”

魏忠贤哪里听过这样的旨意啊。

竟然愣了足足三秒。

但紧接着,反应过来了。

买命钱!

这是买命钱!

瞬间,他赶忙叩谢。

“奴婢接旨!”

马宝把他扶起来,笑着说道:“旨意到了,老哥,我就不多留了,不过还是得尽快啊!”

一语双关。

魏忠贤沉思了一下,郑重的点头:“贤弟放心,我知道如何做了。”

他早就想开了,能保住命,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过往云烟,这些年他敛财不少,有这一步是早想到的。

如今皇爷愿意放过他,已经是开恩。

马宝走了,暖阁中,马宝跟朱由检汇报着。

说的清清楚楚。

朱由检笑骂一声:“这个老狐狸!行了,等着吧!”

一连多日,朝廷快翻天了。

首先第一个消息就是,魏忠贤这个老东西,最近开始变卖产业,一辆辆大车朝着皇宫赶去,谁不知道这是什么啊?

有些人,眼珠子都红了啊。

扳倒阉党是一回事儿,他们也想要阉党这些年收敛的钱财啊。

可现在这些东西去了皇宫,他们真的馋死了。

并且,阉党并没有被扳倒,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身边是不是还有阉党的存在。

一切,都是因为,小皇帝的骚操作。

现在,这小皇帝居然堂而皇之的把财富收敛。

若是之前,肯定要有言官跳出来了。

之所以没有人站出来,第一个原因就是首辅大人彻查言官贪污问题。

第二个,就是一个足以让官场大地震的消息传来。

“韩一良,调任北镇抚司。”

这个消息堪称骇人听闻啊。

堂堂进士出身的清流,居然去当了鹰犬,这简直是堪称魔幻!


这绝对不可能,心中—阵的惊骇,自己莫不是要完了?

王子鸣看到驿丞的表情,就知道李自成说的没错,实际上他只要随便查查驿站的花名册就能查出来,现在只是更肯定了。

“说说吧,陛下安排的转岗你居然敢阳奉阴违,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说说,那个名额给谁了!”

说着,拿出了怀里的名册,点了—下:“哦,对了,你这登记了哈!嗯,名字有点陌生,跟你—个姓,难道是给了你的儿子?”

驿丞跟见了鬼—样,眼前这个老东西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王子鸣—看,得,又猜对了。

伸手拍拍驿丞的脸:“你可真敢啊,你儿子在哪呢?”

说着,楼上传来了动静。

王子鸣哼了—声:“上去看看!”

不多时,又多了—个人。

李自成凑过去:“掌柜的,这人就是他儿子,功名没考上,天天在城里瞎混!”

李自成看着驿丞的模样,别提多解气了,娘的,陛下都安排我转岗了,结果这个老东西居然冒名顶替,自己若不是碰到好人了,还蒙在鼓里呢。

要知道他下—步都准备去落草了。到了那时候,他—辈子都毁了啊。

他怎么能不恨啊。

压根儿都痒痒!

王子鸣笑着拍手:“妙啊,这还是本掌柜头—次办案子这么畅快呢,得,齐活了。”

对着几个番子吩咐道:“就在这里审,审完了,送到衙门大狱,然后再上报厂督,这次咱们露脸了啊。”

几个番子满脸的狞笑。

被安排到银川这鬼地方的,他们在东厂也没有什么根基,这次露脸,还不得到赏赐啊?

虽然他们现在被安排在票号,可都是东厂的人啊。

用现代的话,那就是编制还在东厂呢,地方官吏也不敢糊弄他们的。

“掌柜的您放心,半刻钟就让他招供!”

果然,动作很快。

术业有专攻。

驿丞招了。

王子鸣很兴奋,这就是铁案啊。

用陛下的话说,叫什么来着?典型!

对,就是这个词儿。

“送去大牢,命人押解回京!”

回去的路上,王子鸣看着李自成那叫—个顺眼啊,眼皮子—抬:“小李子啊,这事儿多亏了你了,放心,以后你就是咱银川票号的伙计,明天就来上工!工钱按照陛下定下的标准,再提—级!”

“对了,必要时候还要你作证呢,你这几天下工了也别乱跑。”

李自成那叫—个开心啊。

虽然称呼上成了小李子,但他—点都不嫌弃。

没割不就行了?

而且还有人给自己做主了,他怎么能不开心?

这下子,艾举人的钱也能还上了,他也不用落草了,生活—下子就有了盼头了、

只是,说起艾举人,哼,跟着公公,不对,掌柜的混,早晚能报了这揍—顿的仇.

笑着回应着:“掌柜的,我肯定好好干!”

王子鸣哈哈笑着扔出了—个钱袋子:“喏,你不是说还欠人钱呢?还了去,就当是本掌柜的对你的赏钱了,你是个机灵的,以后咱要在下面乡镇开票号的,好好努努力,到时候给你外派出去,也当过小掌柜的!”

李自成更欣喜了。

“掌柜的,真的?”

王子鸣掐着兰花指笑骂道:“本掌柜的会骗你?”

李自成乐懵了。

跟王子鸣分开以后,就欢天喜地的去还钱了。

刚刚他看了—下,足足有十两银子,掌柜的真大方。

十两银子,可是不少钱啊。

—两银子就五口之家过活—个月,十两能过十个月,省着点—年也不是问题的。


瞬间,整个城门处,空无一人,那些排队入城 的人,全都退到一旁,生怕被殃及池鱼,

但也有不少人小声的嘀咕着,甚至想看这群锦衣卫的笑话:“锦衣卫能咋样?人家范家可是在这口上通天的啊,看着吧,不一会儿准有人来求情。”

很多人深以为然:“是啊,范家还有那几个山西来的,有几个是善茬儿,听说关系都通到了京师了,这口上更是早早的被他们收买了。”

范家,等家族,在这里做买卖,可能可以瞒得住别人,瞒得住皇帝,但绝对是瞒不过当地人的。

对于这几个家族跟后金交易,很多人是痛心疾首,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官官相护,人家真金白银的拿钱去砸,他们又能如何?

举报?

别闹了,一开始还有人举报的,但到了后来,大家也就懒得管了。

今天,他们想看个笑话。

沈青自然是知道很多人已经心凉了,作为天子亲军,他们这些人必须负起责任来,虎视眈眈的围住范斌等人,可就在这时,城内疾驰出来了一队人马。

快步奔跑的衙役,还有举着牌牌的人,后面一顶轿子快速奔来。

“沈百户,老夫乃刚刚到口上的巡按游思铭。”

沈青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游思铭。

而这时候,人群中露出了些许嗤笑:“看到了吗?就是这样,又是无疾而终了。”

范斌也好似看到救星一样,赶忙上前见礼:“学生范斌,见过老父母,这锦衣卫好生霸道,还请巡按大人为学生做主啊。”

一脸的悲切,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好像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

巡按,有省内的,有几省的,用现代的语言解释,就是巡回法庭,专门查地方不法,冤假错案,权力不小。

可,沈青却冷冷的看着他:“游巡按,锦衣卫办案,你有何事?”

手中的绣春刀已经忍不住的想要抽出来。

游思铭笑了笑:“都是同朝为官,沈百户莫要如此生分,咱要不里面聊?”

“这范家乃是大商贾,盘活了多地的经济,很多人都跟着范家吃饭呢,一直都是当地的乡绅标榜,这里面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可沈青呵呵的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求情来了!”

还以为是以前呢?

“游巡按,还请退后,这些不归我管,锦衣卫只听陛下的,接到线报,范家勾连后金,走私违禁物品,现在本官要查验,如果没有,跟游巡按喝几杯也无妨,可若是有,这杯茶本官怕喝了闹肚子。”

“来人,查!”

游思铭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郑重的说道:“沈百户,这里面的事儿你恐怕不清楚,我怕你打开了盖子,会惹出祸端!本官也是好意。最好还是本官聊一聊。”

“而且,知府大人也在来的路上!”

他这次就是应知府的邀请,前来救火的。

谁也没想到,总兵官变了人,而且,第一时间拿下了不少军内人物,他们都没来的及反应。

今天是万万不可被打开这些东西的。

一旦打开那就是证据确凿,到时候,谁也扛不住。

说着,竟然让衙役拦在了锦衣卫缇骑的面前,范斌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的翘起一丝弧度。

锦衣卫又如何?

还不是乖乖的给我听着?

只是,暂时没敢表露罢了。

心中暗自想着,等安稳了以后,必然找机会拿捏这个百户!

小小百户,敢跟范家叫板,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还有这些缇骑,一个都跑不了。

可,游思铭的动作,却惹怒了沈青。

这是他第一次给皇帝办事儿。

“你们想干什么?知道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吗?”

看向那些衙役,衙役虽然害怕,但还是硬撑着,看着自家的大人。

游思铭拉着脸:“沈百户!差不多就得了!本官乃是清流,正官,巡按,如此跟你说话,连一个面子都换不来吗?”

沈青怒气不断地上涨,怪不得陛下让锦衣卫来,这已经烂透了。

“面子?你有个瘠薄面子!老子是锦衣卫,知道什么是锦衣卫吗?身穿飞鱼服,手拿绣春刀,皇权特许!”

“专为陛下斩尽一切魑魅魍魉!”

“游巡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退后!若是不退!休怪我等不给你体面!”

游思铭也来了气,区区一个百户自己好言相劝,他还来劲了。

自己同僚,座师,上官多着呢,哪怕魏忠贤时代都不怕这区区的锦衣卫百户,更何况现在。

梗着脖子,丝毫不退:“那本官就看看你敢不敢动,只要你敢动!你头顶的帽子,这辈子别想戴!”

口气很是嚣张。

而沈青则是连连冷笑:“好,那就看看!”

“锦衣卫听令!”

“检查货物,任何敢阻拦者以谋逆论处!杀无赦。”

唰的一声,缇骑抽刀。径直冲向那些衙役。

衙役慌了,他们哪里是锦衣卫的对手啊,衙役是啥?世代相传的贱役啊,要说欺负老百姓,他们绝对是比谁都清楚,祖传的。

但要是真刀真枪的劈杀,他们算个球。

哆哆嗦嗦的,举着刀,浑身都在颤抖。

而锦衣卫也不怂,有沈青顶在前面,抽出绣春刀,眼睛都不眨,直接就朝着那些衙役劈砍,这一下,衙役顶不住了。

“哇呀,谁爱干谁干,挣多少钱啊,让老子拼命?”

扔下刀就跑。

沈青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游思铭看到手下的模样,脸色一红。

怒骂:“废物,一群废物!”

好在没有失智,转头看向范斌:“还不让你家家丁赶紧动手,知府大人就在路上!我也快马传报京城这里的消息,绝对不能让他们检查!”

这时候,游思铭发狠了,他知道,如果真的让锦衣卫检查完拿到证据,从上到下都得死啊!

而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顽抗!

等到知府大人带人过来。

到那时候,才有转机,只要人带来了,弄死这群锦衣卫,没有证据,谁也动不了他们。

范斌心思百转,慌了。

赶忙喊着:“动手,都动手,敢动我范家的东西,不要命了 吗?锦衣卫也不行!死了我供养他全家!”

瞬间,一群汉子动起来了。

抽出武器,跟锦衣卫缇骑战做一团!

而沈青则是冷冷的看着游思铭。

“是不是觉得胜券在握了?”

游思铭,范斌一愣。

什么意思?

只见沈青吹了口哨,霎时间,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支打着宣达总兵官旗帜,孙!

的大旗。

紧随其后的是至少有数百精锐骑兵。

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身穿大明战袍的士兵,快速奔来。

游思铭傻眼了,范斌愣住了。

他想不到,怎么可能,走私而已,至于吗?

还未确定,就派大军镇压?

而且,还是明知他们有背景的情况下,这不科学啊。

但如果他们跟朱由检一样去过现代,就会知道一句话,扫黑需要证据,但反恐只需要坐标!

他范家,以及其他的家族,走私违禁物给后金,妥妥的资敌,朱由检是专门研究过这段历史的,当然有把握了。

知道他们后来是所谓的八大皇商!自然 不会留情面,这就是平叛。

更别提,这些人企图反抗。

沈青看着两人的脸色,哈哈大笑:“以为我真的就带这几个人吗?当我锦衣卫是傻子?”

怒吼一声:“抓了!”

同时传达了朱由检的口谕:“陛下口谕,只诛首恶,但凡负隅顽抗者,全都试视作首恶,诛九族!”

最后几个字蹦出来的时候,那些家丁都懵了。

他们从未想过,只是走私做买卖,会有这么大的罪。

主家是给他们承诺供养家人了,而且范家确实有信誉,可人家皇帝玩真的啊,诛九族,家人都没了,供养谁去?

这时候,大明的民心还在,沈青的一句话威慑力极大。

霎时间,那些家丁,想通了一般,扔下了武器,投降了!

范斌气坏了。

怒骂道:“拿起刀,跟他们杀啊!”

“快啊,我们家完了,你们能有好吗?谁给你们吃喝的?”

但正说得起劲儿的时候,几个力士猛地一扑,从后面抱起来范斌的腰,嘿了一声。

范斌就来了一个狗吃屎。

“绳子!”

不多时,五花大绑,嘴巴也被堵起来了。

游思铭看着如此凶悍的锦衣卫,嘴唇都在哆嗦,他觉得,他好像要完了。

陛下口谕?

难道陛下知道这些事儿了?

霎时间,如遭雷击。

呆在了当场。

沈青看了一眼游思铭,不屑的笑了一下。

让人看住,别死了,对着周边的百姓拱手喊道:“本官乃天子亲军,锦衣卫百户沈青,奉陛下之命查处谋逆者,乱国者,诸位若是有举证情报,尽可说来,举报有赏.”

想要办成铁案,让那些大臣说不出话来,就得多收集证据。

这点,沈青还是会办的。

霎时间,在人群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谁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尾,难道,天真的要亮了?

可还是犹豫着。

沈青也不在意,这是正常的,但他有信心拿到更多的辅证,而眼前的这些违禁物就是主要证据。

“搜!看看到底都有什么,登记在册!”

锦衣卫呼啦啦的开始绑人,搜查。

游思铭面若死灰,直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远远的骑着马过来,马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小跑着,连滚带爬的想要冲过去。

“孙师,是我啊,游思铭啊。孙师,鹰犬跋扈,欺我太甚,还请孙师做主啊!”

孙承宗来了。

他之前还好奇,谁是总兵官,原来是孙承宗,孙师,那可是他的座师啊。

堪比父子的亲密关系啊。

可,虎着一张脸的孙承宗看到了如此不堪的游思铭,从马上下来,上去就是一巴掌!

“不忠不义的狗东西!陛下让你巡按地方就是这么巡按的?你可知道每走私一次粮食会救活多少后金鞑子?你可知走私一次的铁器将会对我大明将士造成多大的伤亡吗?”

“为了一己私利,罔顾天下你圣贤书读到了狗的肚子里去了吗?”

“来人,拿了!”

沈青看到孙承宗,下马笑道:“阁老来的正好,正好可以看看这些人到底走私了什么。”

孙承宗也好奇,点点头:“好!”

等两人看到了这满地的茶叶,精米,以及盐巴,和那足以直接制成兵器箭头的金属制品 ,两人的怒气都不断的攀升。

“一群卖国贼,当真是为了钱,什么都敢干!”

不可想象,这些东西运送过去,会给大明造成多大的伤亡,一句卖国贼,属实也!

看着这些东西,孙承宗脸上露出了忧虑的神色:“沈百户,你回去的路,恐怕不会太顺利!”

沈青无所畏惧,对着皇城方向拱拱手:“为大明尽忠,万死不辞!而且,韩镇抚使应该也动了,估摸着朝中的人物看不上我呢。”

看着沈百户笑嘻嘻的模样,孙承宗拍了他肩膀一下。

“沈百户辛苦了。”

.......

于此同时,韩一良正在知府的府衙中,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知府手中把玩着一把玉柄小刀,笑着说道:“陈知府差不多就招了吧。”

这副做派,哪里还有一丝文臣的模样,妥妥的一个酷吏,鹰犬的模样。

不得不说,韩一良从一个清流转变的十分之快。

知府陈到,啐了一口韩一良:“韩一良,你枉为读书人,竟然行鹰犬之事,本官不怕死!”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面色狰狞,想要站起身,可却被旁边的锦衣卫死死的压在椅子上。

韩一良嗤笑一声,小刀在手里晃动。

“读书人?读书人应该是什么样子?我进士及第,可就是因为不会吹捧阉党,不与东林等结党,多年只当了一个知县,若不是陛下提拔我如何能成给事中?”

“陛下看的起,让我韩一良入北镇抚司,那我韩一良就要做好。”

“反倒是你陈知府,纵容走私,收受贿赂,该怎么说?咱们谁是忠臣,用说嘛?”

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陈到。

而陈到则又吐了一口:“啐!你有证据吗?我陈到不屑与你为伍,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这天下士子会不会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碰的一下,一块笔洗正正的扔在了他的额头上,王体乾哀嚎一声。

“陛下饶命!”

朱由检看了一眼他,淡漠的说道:“想死,直说!”

“朕让你查,你就查,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是不是最近朕对你宽宥了些,狗尾巴又翘起来了?”

王体乾头如捣蒜,额头鲜血直流,但却一个劲儿的求饶。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朱由检冷哼一声:“做好自己该做的,矿监,税监,整顿的如何了?”

王体乾心中叫苦,这里涉及了太多的事情,他刚刚接任还没来的及呢啊。

但此时陛下问了,又不能不说。

硬着头皮说道:“给奴婢两个月,保证完成任务!”

朱由检冷笑:“两个月吗?好,两个月不出成果,自己去诏狱找韩一良领死!”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相比于先帝,王体乾觉得,当今更像是一个皇者,最起码他看到当今是真的心慌,心里也升不起任何敢反叛的心思。

“滚吧,让东厂番子传旨,着卢象升进京!火速!”

王体乾这才如蒙大赦滚了出去。

次日,内阁中,施凤来刚刚走进房间,喝了一口茶,这几天他日子难过啊,抓了不少的言官,也抄了不少人的家,所获甚巨,但可惜,一毛钱没捞着,因为锦衣卫跟着呢。

谁敢动手?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难受的,难受的是,最近很多读书人对他大肆抓捕言官,哪怕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也是颇有微词。

坊间已经有传闻了,说他这个首辅不称职!

专门和读书人作对。

甚至,很多江南的老友,以及一些豪绅,也给他来信,询问为什么。

真是疲于应付。

他很委屈,事儿我干的,骂名我担着,好处是一毛没有啊。

但这还只是开始,就在刚刚,宫内又传出来了消息。

几位重臣,再次聚首。

施凤来喝了一杯茶,无奈的说道:“几位,又出什么事了?老夫最近真是没工夫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内阁的事儿,你们做主就好。”

脸上满是疲惫。

其中一人苦笑:“首辅啊,不是我等非要打搅您,而是最近陛下不对啊。”

施凤来顿时一惊:“什么意思?”

户部尚书郭允厚,叹口气:“陛下在这短短几天之内,下发了几道圣旨。”

施凤来不解:“陛下下发圣旨不是应该的吗?有什么奇怪的?”

说实话,这几天他忙,还真没没顾上。

郭允厚苦笑一声:“是正常的,但全都是中旨,所有圣旨没有经过内阁!都是由司礼监盖印,直接下发的!”

轰的一下,施凤来脑子不够用了。

呼吸浓重:“啥?没经过内阁?你们干什么吃的?”

这是要出乱子的啊。

天下谁人不知,圣旨下发,甚至朝中大事,都需要进行内阁票拟,各方商量出一个结果,内阁盖印,皇帝盖章,然后才可以下发。

这也是士大夫集团,也就是所谓的什么党控制朝堂的最重要的手段。

说严重点,这是天下与皇帝互相妥协的过程。

但,中旨呢?

就是陛下自己说啥是啥,根本就没有经过内阁,直接内批了,说句不好听的,长此以往,他们内阁就废了。

这是极坏的。

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所以施凤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皱着眉:“陛下中旨都干什么了?”

郭允厚无奈的说道:“先是把袁崇焕提拔为蓟辽都督,然后孙承宗启用,担任大同总兵,督师,并加封兵部尚书衔,以及赐爵忠勇伯,就在今天,又传来消息,大同知府卢象升又被中旨召见进京!”

桩桩件件,全都是大事!

每一件都是必须经过正规流程走的。

但,却一个都没有经过内阁。

施凤来很想说一句:“小皇帝,你跟我们玩呢?”

一阵的沉默。

“陛下这是想干什么?此事绝对不能忍,若是长此以往,我们这些所谓的阁老,如何对得起天下?”

其余人也出声了。

但,施凤来可不是硬骨头的人,此时他见识了小皇帝的手段,有点嘬牙花子,不想出头。

支吾了几句。

“不如我等先行进宫问问陛下?若是朝堂上直说,可能有逼宫的嫌疑啊。”

一群人震惊的看着施凤来。

这也能忍?

有人不由的说道:“首辅,您是内阁的首辅啊,您若是不出头,谁出头?若是让天下人失望,长此以往,全都由中旨下发,国将不国啊!”

这是官吏集团跟皇权的斗争,可这个名义上的官吏集团领头人,却如此软弱。

怎么能行?

“对,若是首辅大人不愿意,岂能堵的住天下悠悠众口?”

施凤来无奈了,怎么天天这么多事儿啊。

他就想老老实实当这个首辅,怎么谁都不让呢?

无奈的说道:“此事,我会考虑的。”

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屋内一群人看着施凤来的背影,忍不住的啐了一口。

“早就知道施凤来是个骨头软的,但没想到是这么软!”

“此事,我等绝对不能坐视。”

“是啊,陛下刚刚登基,很多事还是要由内阁来帮助啊。”

一人一句,商量对策。

前往大同的路上,孙承宗心思沉重,这几天他也从沈青的口中知道了许多事情,包括那些商人卖国走私的事情,他从基层来,自然知道这些商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心中思考着对策。

真要是让施凤来查,最后恐怕查不出什么。

想到这里,跟沈青说了几句。

沈青笑着回答:“指望他们,哪里能查清楚。”

“阁老可知我等是什么身份?”

“为何又要陪着您上任?”

孙承宗皱皱眉:“锦衣卫啊。”

沈青哈哈笑道:“是啊,锦衣卫啊,但我们出自北镇抚司!新任镇抚司副使已经在我等之前秘密前往了大同。”

瞬间,孙承宗心头一凛。

说实话,他出自东林,是正统的文人,对于锦衣卫,东厂这样的地方是天然的反感,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些地方,有着他们比不上的优势。

那就是,皇权特许!

尤其是北镇抚司!

孙承宗倒吸一口凉气:“陛下想做到什么程度?”

他猛然想起,居然把自己这个老将,阁老,文人领袖,调任过去镇场子,陛下绝对不是想要一个小动静。

沈青闻言,眸中露出了杀意:“那得看他们究竟做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我等也不会抓着不放,但若是做的太过,可能血流成河!”

最后四个字,孙承宗感觉无比的沉重。

“老夫刚刚履任,需要一些时间掌控大同兵马的,而且这些人能运出去货物,自然不是自己一个人,我建议还是从长计议!”

沈青听懂了孙承宗说的是什么。

那就是可能大同的官吏,乃至于驻军都有牵扯。

但却轻声说道:“阁老多虑了,来之前,陛下已经给我等旨意,可调动一切力量,办成这件事儿。”

“而且,谁参与进去了,也有了些美目,到时候,阁老只需要按名单来,应该出不了大乱子。”

孙承宗愕然,随后一阵的苦笑,看向京师方向。

第一次,他觉得的这个新帝有些可怕。

这是让他出来当挡箭牌啊。

可,他不得不干!

这些人确实触动了大明的底线,作为一个正直忠君的人,他忍不了一点。

“陛下,厉害啊。”

......

山西境内,一队足足上百的驮马队,趁着深夜从山中出发,大片的火把,远远看去好似一条火龙,其中一个管家模样打扮的中年人,吹了个口哨。

火龙行动。

按理说,这等规模,山下的守军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看不到。

但谁让范家打点足了呢?

出发之后,管家笑着跟旁边的年轻人禀报:“少爷,都安排好了。”

马车里,少爷一身锦袍,拿着一把折扇,微微摇晃。

“好,那些守军都打点了吗?”

管家连忙说道:“您放心吧,都打点好了,这些饿狼要是不喂饱了,哪能行!”

少爷范斌笑了笑:“做买卖,不要怕花钱,该花的钱就得花。”

“这一趟走商,不在乎这三瓜两枣的。”

“对了,那皇太极这次可是说了,要出大价钱买咱这批货,嘱咐好家人,看顾好,回去以后人人有赏!”

日前,那努尔哈赤头领死了,他儿子皇太极接任了,头领之位。

刚刚上位,为了稳定形势,可算是费了不少力气。

尤其是那些所谓的贵族,更要安抚好。

所以,跟他们订购了一大批好东西,粮食,甚至还有军器。

光是定金都让费范家吃了个饱。

管家闻言,赶忙说道:“都交代下去了。”

一夜无话,从大同出发的商队,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张家口。

入城时,按照老规矩,亮出了自家的牌子,准备通过。

但,今天守门的人有些眼生,管家有些疑惑。

笑着拱手:“军爷,我们都是山西的行商,平时不都是老五负责守门吗?怎么今日换了人了?”

说着,还把一把银豆子,塞入了守卫的怀中。

守卫感觉到了管家的动作,露出了笑容:“老五啊?”

咧着嘴,明明是笑着却那么的狰狞。

“被杀了!”

唰的一下,管家愣住了。

“被杀了?”

管家赶紧再次提人:“那郭副将可在?”

又是一把银豆子。

守卫嘻嘻的说道:“也被杀了!”

管家傻眼了。

啥情况啊。

这不对啊。

怎么都被杀了?一个守卫死了,还有情可原,但这堂堂副将死了,怎么都不对啊!

副将,那可是宣府部队的二把手啊,也是他们走私的重要一环。

范斌看到久久不入城皱眉喊道:“何事?为何还不入城?”

管家连忙小跑着回禀。

范斌也十分的震惊,皱着眉。

“出事了?”

不过倒也没有怕他们的背景远不止于此。

管家来到了守卫旁边:“还请这位兄弟行个方便,咱这些货都怕晒,得抓紧时间进城啊!”

可守卫依旧笑吟吟的说道:“那可不行,上头说了,所有入城的货都得检查,说有走私之人要走这条线,必须好好检查。”

管家顿时额头露出了汗渍。

走私?

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以前没有过啊。

守卫看到管家不说话:“你们还进城吗?”

这好似灵魂之问,进城人家就要检查,不进,那岂不是说,他们这批货有问题?

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时候,范斌也察觉到了不对,从马车上下来,拱手说道:“学生范斌,见过这位军爷,宣大总兵乃我父旧友,还请通报一声,学生必有厚报。”

而,那个守卫哈哈的笑了。

“你说的是哪位总兵啊?”

“今天你别说是旧友,就算是是你爹,不检查也进不了城!”

这.....

范斌终于有些怀疑了。

看着守卫的样子,决定退一步。

挤出笑容:“好,既然如此,那我等先在城外等待一下。”

检查是不可能的,他们这批货全都是违禁品,从盐铁,到粮食,全是朝廷明令禁止的。

准备派人快马去报信,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可,刚刚退后一步,守卫却微微一摆手:“走?恐怕是走不了了。”

顿时,范斌震惊的看着他。

随后,呵斥:“小小守卫,口出狂言,你可知我是谁?”

“这是范家的货,在张家口当兵吃饷你不知道范家吗?”

这里都快被他们蚕食成了大本营了,从上到下,哪个衙门没有他们的人?

一个小兵也敢口出狂言他真是忍不了了。

可,只见那守卫微微挥手。

瞬间,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群身穿黑色缇骑出现,为首之人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满脸冷意,看他好似看死人一般。

“围了!”

缇骑上百,奔跑起来气势惊人,转瞬之间,便已经围住了他们。

而,商队的护卫,也忍不住的抽出随身的武器。

范斌面色难看:“敢问这位锦衣卫的上官,我等只是商贾,何至于此?我是山西范家范斌,我父与锦衣卫副使也有些交情,能否给个面子?”

说着就要凑过来。到了这时候,他还以为钱能平事儿呢,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但沈青此时却满脸的冷意:“你跟谁有交情,等到了狱里再说,到时候有你说的。”

“范家?抓的就是你们范家!”

“所有人,敢抵抗者,格杀勿论!”

霎时间,缇骑之后,又跑出来了足足数百士兵,虎视眈眈!


韩一良闻言,哈哈大笑:“陈到啊,你真以为我要审问你这点贪污的问题吗?”

说着,站起身来,学着陈到吐了一口:“你也配!”

“你的证据,早就是板上钉钉了,跟你浪费唾沫星子意外是问你的问题吗?错!大错特错,是要挖你背后的人!”

说着竟然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觉得朝中有人保你,你会没事儿,但本官是谁?”

“锦衣卫,北镇抚司!你现在不说,到了诏狱你还不说吗?”

“什么天下士子,不过是一群人云亦云的人,真以为能保你的命?”

韩一良可是言官,嘴上的功夫甚是了得,岂是一个知府能比的了的。

陈到被说的七窍生烟,但心里却暗自的害怕。

诏狱!

那是地狱啊,所有为官的人,没有不害怕这个地方的。

进去,无陛下特赦,必死!而且,他听过很多让阉党收拾过的同僚提起过,诏狱的刑具天下最全,人到了里面,不死也废。

虽然害怕。

“本官不是小孩子,不用吓唬我!有本事弄死我!”

陈到还在嘴硬。

可韩一良却不想说了。

“行,不说是吧?那就只能去诏狱里聊了。”

“来人,打造囚车,押送进京!”

“还有,那什么几大家族,都抓了吧,本官倒要看看是不是所有人的嘴都这么硬!”

说着,拍拍陈到的脸蛋儿,啪啪的。

“你以为陛下是跟你开玩笑?还是本官跟你闹着玩呢?”

“陈大人,好好想想吧!想死,还是想活,听说你家在江南也是大族,就是不知道九族多不多!”

说完,不管陈到什么反应,一把给嘴封上。

挥挥手:“带下去。”

陈到不断的挣扎!

双腿在地上乱蹬.九族?

何至于此啊,何至于此啊,他在内心狂呼,我不过是收了一些孝敬,你特么的要杀我九族?

老子不服啊。

满朝谁没有收过?

不然,那些高官,如何过得锦衣玉食?

他那同年好友,钱谦益都四十五了,还流连风月,最好扬州瘦马,哪里来的钱?

还不是收的孝敬?

人家活的不是好好的呢?怎么到他这,就诛九族了?

这下,他真的慌了。

可,韩一良已经不想跟他费劲掰扯了,到了诏狱,再硬的嘴,也扛不住。

押下去之后,一个锦衣卫百户,满脸凝重,对着韩一良拱手:“大人,弟兄们都布置好了,孙督师派来的人也安排好了,动手吗?”

韩一良眼神冷漠,都是这些蛀虫,才把大明的江山祸害到了这个份上。

微微颔首:“这几家谁家最狂?”

百户低头说道:“范家!其余几家皆以其为首!”

韩一良把手中匕首归位,放入靴子旁的刀鞘,握住腰间绣春刀,明明一个文臣,此时却比武将的杀气还大。

冷漠到极点的声音传来:“本镇抚使那就亲自会会这个范家!”

随后,迈着四方步龙行虎步的走了出去。

身后,百户和一众北镇抚司的锦衣卫赶忙跟在身后。

谁也不敢轻视这位新任的镇抚使,虽然是文臣,但确是陛下亲信,而且,行事作风极其狠辣,如此拿下一州知府,哪怕是锦衣卫的指挥使都不敢如此嚣张。

得顾及影响。

但,这位韩一良大人,却丝毫不讲这些。

这些天,韩一良的手段,他们也是见识过了。

这人走文坛,算是走了几十年的弯路啊。

一个个心悦诚服的跟着。

范家,作为在山西境内横行多年的家族,靠着金银攻势可以说在整个大同府没有人敢惹,谁都知道,人家京师都有人。

家族内,哪怕是一个仆人,在外面都得被叫一声爷!

可见其嚣张跋扈的程度。

光是在大同府内的宅院就足足占地数百亩,亭台楼榭,应有尽有,在其介休老家,更是有着一言九鼎的实力。

韩一良带着两百锦衣卫缇骑,和八百孙承宗派来的精锐,直奔范家。

而,此时的范家,慌张异常。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刚刚衙门传来了消息,知府大人被抓了,是锦衣卫!”

“目标好像是我们。”

范永斗长相很是儒雅,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人会是一个走私的大商贾,听到下人的回报,瞬间变了脸色。

前几日,就得到了孙承宗就任的消息,这时候突然传来这个。

让他眼皮子不断的跳。

目标是自己?

难道是走私的事情败露了?不应该啊,他走私,那是满朝都知道的啊,他打点的也不少啊,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情?

有些想不通。

可此时不是他思考的时候,出于商人的敏锐,镇定了下来:“别慌,去召集护院,用最快的速度,跟我去一趟介休老家。”

下人愣住了:“那夫人她们?”

范永斗是个合格的商人:“放心没事,我只是避避风头!”

“就不带他们了。”

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到半刻钟,七八十个护院,就出现在范家的后院,范永斗只是随意收拾了一些细软,就带着队伍逃跑了。

他要回介休。

然后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至于家人?

如果他没事,家人就没事,如果他出事了,家人也活不了。

他太知道自己犯下的罪了。

走私,还是给后金。

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在范永斗走后半个时辰,韩一良带着大军把范家大院团团围住:“攻!”

瞬间,蜂拥而入。

里面的家眷,仆人都傻眼了。

朝廷的大军,还有锦衣卫?

一片的慌乱。

韩一良冷酷的看着。

不多时,手下来报:“大人,范永斗不在,根据交代,半个时辰前出去了。”

“带着一群护院家丁。说是回了介休老家”

韩一良满脸凝霜:“看来这知府的衙门是个筛子啊,记下此事,回头清算!”

“把范家人抓了,下狱,你等随我去追!”

范家人此时都吓坏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但根本没有人回答他们。

甚至,还有人叫嚣着:“我们是范家,我们要见知府老爷。”

可,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顿鞭子。

“都老实点,你们家的事发了。”

“谁再敢说话,抽死他!”

范永斗眼皮子直跳,不断地催促,:“快点,快点!”

他总有不好的预感。

而,韩一良则是带着人亲自追。

缇骑骑马,速度最快。

足足追了两个时辰,才算是追上了。

看到前面浩浩荡荡足足上百人的队伍,韩一良哼了一声:“围了!”

而,范家的护院家丁也懵了,怎么是官军?

其中一个管事儿的,看到来者不善的锦衣卫,赶忙堆笑:“诸位锦衣卫的大爷,这是怎么个事儿啊?我们都是大明子民啊。”

可锦衣卫根本不搭理他们。

管事儿的想上前一步,拿出银票。

可突然间,一个锦衣卫动了。

直接砍下了那只手。

霎时间,护院们纷纷抽出武器。

“你们想干什么!”

此时,韩一良也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看向其中的那辆马车。

哼了一声:“范永斗,你的事发了,自己下车,还是本官亲自请你下车!”

范永斗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马车内的他,手都在哆嗦。

怎么可能啊。

锦衣卫为什么抓他!

他跟锦衣卫也有关系啊。

韩一良看到车子不动,护院如此警惕,冷哼道:“你家主人犯下的是吵架灭族的大族,所有人放下武器,但凡抵抗者,杀无赦。抄九族!”

哗啦啦一声。

护院家丁们都傻了。

抄家,灭九族?

这是什么大罪啊,这样的大罪,说句不好听的几十年都不一定能有一起啊。

咱自家的老爷怎么就有这个殊荣了?

很多的护院心思变了。

而此时的范永斗,听到了这句话也慌了,彻底的慌了。

他知道今天要完。

咬咬牙,对着外面喊道:“不要听这些鹰犬胡说,定是谁想谋夺我范家的家产,这些鹰犬都是帮凶,弟兄们杀出去,护着我杀出去,只要老爷我出去,所有人赏银百两!”

霎时间,护院们震惊了。

百两?

这可不少啊。

范永斗想清楚了,不管是谁谋夺自己家产,还是别的,自己可能在大明待不下去了,为今之计只能是逃出去,先逃出去。

去后金。

心中也庆幸,幸亏大儿子不在,不然就被一锅端了。

护卫们听到这个,果然心动了。

而韩一良也失去了耐心。

“冥顽不灵!”

“杀!”

顿时,缇骑手弩上弦,瞄准。

不到一刻钟。

护院死伤一片,虽然护院有的武功高强,但面对成建制的部队,什么也不是。

尤其是锦衣卫这样的精锐。

一个个的锦衣卫按照训练时的战阵,几人一组,互相配合。

七八十个护院怎么可能是对手。

范永斗看着外面的惨状,腿儿都哆嗦了起来。

喃喃自语:“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冲下马车。

强打着精神,大喊一声:“我愿意给钱,这位大人说个数,我范家绝不还嘴!只求放过我等一马!我范家,票号,生意遍布北方,绝对说到做到。”

可韩一良却呵呵的笑了。

“给钱?”

“怕你给不起!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用钱平事儿呢?你以为本官是贪财的人吗?”

“接着杀!”

根本不给范永斗再次说话的机会,而这时候那些护院家丁终于顶不住了,纷纷大喊着投降。

可,既然动手了,怎么可能饶了他们。

这已经如同造反了。

之前给了他们机会了。

半刻钟后,只剩下一个范永斗,跪伏在地上,边上全是血污。

什么大商人,不过如此。

在皇权面前,什么都不是。

若是让他回了介休还真的可能成事儿,毕竟那是他老家,没准儿就有些乐意卖命的人。

韩一良看到瘫软在地的范永斗,这才冷酷的摆摆手:“带走!”

这一夜,整个大同府都疯了。

到处都是喊杀声。曾经名满整个山西的大同府好似成了末日。

让很多百姓惶恐不安。

直到第二天衙役开始发布布告,才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这几大家族居然走私,给那些外族提供粮草,盐铁?”

“疯了,我家二儿子就在范家干活啊,不会被牵连吧?”

也有人大哭。

“我的儿啊!”

很多人看到这一幕,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家孩子或者丈夫大笔大笔的往家里拿钱,那些都是给这几家干活的人啊。

之前就有担心,现在,才明白到底干的是什么买卖。

是啊,什么活,能有这么大的利润?

这一天,到处都是抓人的兵丁整个大同动荡不安。

甚至,范永斗的老家,包括那些家族的老家,都有人去抓人。

一时间,人心惶惶。

若不是大军镇守,可能真的会发生骚乱。

韩一良是个酷吏,但却是个有能力的酷吏,他当过地方官,明白如何安抚百姓。

抓大,放小。

挨个筛查。

这是个漫长的工作。

而,几大家族的那些财产,也自然而然的开始入账,封存。

店铺更是直接被查抄。

倒是那些票号,不太好处理。

因为里面有不少人都存钱了。

不过,这些事儿,都得陛下做主,他倒是不用太过于操心。

山西,口上,的消息也开始传到了京师。

一时间,官场地震!

不知道多少京官,开始奔走,纷纷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尤其是晋党的人,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远在皮岛的毛文龙,看到了这个消息,汗如雨下。

他终于知道了陛下那句走私停了吧,是什么意思了。

这一刻,无比的庆幸。

严格来说,他也是靠着晋商在发财,他祖父就是山西的大商人,而他自从坐镇皮岛之后,出于多种原因,让皮岛成了一部分商人转运货物的交通枢纽,这也是先帝准备把东江镇转移时,他极力反抗的原因。

可现在看到了陛下的雷霆手段。

他害怕了。

招来了手下。

李九成,尚可喜看着这封密报,纷纷一阵的惊骇。

“将军,咱们难道真的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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