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延江檀的其他类型小说《救命！我前脚在相亲，后脚变嫌疑人全局》，由网络作家“沉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延伸手接过手机，一眼便注意到了照片上的时间戳，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照片中的女人很可能就是死者邹志平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人。周延看向陈绍聪，沉声问道：“还有别的照片吗？”“没了……”陈绍聪连忙摇头解释：“真没了，我就是偶尔看到好看的女生才偷拍几张，所有偷拍的照片都存在手机相册里了。”“照片里的女人在19-1里待了多长时间？”“两三分钟吧。”“嗯？”周延微微蹙眉。李痕听出对方话里的随意，开口厉声呵斥道：“给我老实点儿！”陈绍聪被吓的一哆嗦，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女的压根就没有进门，在门口站了两三分钟就离开了。”没进门？”周延和江檀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意外。“你确定？”“确定，我也以为她要进去，谁知道她...
《救命！我前脚在相亲，后脚变嫌疑人全局》精彩片段
周延伸手接过手机，一眼便注意到了照片上的时间戳，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
照片中的女人很可能就是死者邹志平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人。
周延看向陈绍聪，沉声问道：“还有别的照片吗？”
“没了……”
陈绍聪连忙摇头解释：“真没了，我就是偶尔看到好看的女生才偷拍几张，所有偷拍的照片都存在手机相册里了。”
“照片里的女人在19-1里待了多长时间？”
“两三分钟吧。”
“嗯？”
周延微微蹙眉。
李痕听出对方话里的随意，开口厉声呵斥道：“给我老实点儿！”
陈绍聪被吓的一哆嗦，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女的压根就没有进门，在门口站了两三分钟就离开了。”
没进门？”
周延和江檀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意外。
“你确定？”
“确定，我也以为她要进去，谁知道她突然转身离开，还差点发现我……”
陈绍聪的语气有些心虚。
李痕闻言，语气中带着质疑：“不可能，这么漂亮一女人主动送上门去，是个男的都不会拒绝吧。”
江檀轻哼一声，似是嘲讽。
周延感受到了一丝恶意，状若无异继续道：“邹志平的私生活混乱，他这样的男人的确没理由拒绝，除非……他遭到了某种胁迫。”
闻言。
众人表情一变，心中似乎不约而同的有了下一步方案。
周延看了身侧的民警一眼。
民警立刻会意，扣住陈绍聪直接带走。
这种喜欢偷拍女生的变态，即便和本案关系不大，也足够带回去让他喝一壶了。
“李痕。”
周延将手机递给李痕，吩咐道：“把这个照片传回去，让死者的秘书辨认一下照片里女人的身份。”
“是。”
李痕立刻操作起来。
与此同时。
技术部门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周队，小区楼道里发现的烟头已经全部确认身份，一共有五人。”
“有发现可疑人员吗？”
“暂时没有发现。”
“这五人和死者生前都没有过多交集，其中陈绍聪和刘阳是19层的住户，冯贺山是楼下的住户，陈建军是小区保安，叶志国是电力公司的员工，案发的当天五人均有正当的理由出现在这里。”
“辛苦了。”
周延挂断电话，目光看向江檀：“烟头的DNA比对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正常。”
江檀语气随意：“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的指纹，说明凶手是个极其谨慎的人，自然不会留下烟头这种明显的线索。”
“没办法，总得尝试。”
“那周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去死者公司看看。”
——
警车安静的停在路边。
周延透过车窗刚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绿藤传媒大厦。
“队长，照片里女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原名夏萱，京海本地人，绿藤传媒旗下的星秀主播，就是直播唱歌跳舞的。”
李痕主动将手机递给周延，里面还播放着夏萱的直播画面。
周延扫了一眼直播画面上的内容：“有涉嫌擦边什么的吗？”
“那倒没有。”
李痕微微摇头，解释道：“绿藤传媒是国内数一数二的MCN公司，对旗下艺人的约束很严格，和咱之前看的擦边主播不一样。”
“你们还看过擦边主播？”江檀坐在后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车内安静了一瞬。
李痕意识到气氛不对，赶紧解释道：“江主任，你别误会，我们是因为遇到一个涉黄团伙的案件，固定证据的时候看见的。”
“嗯，理解。”
江檀语气平淡，并未放在心上。
周延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直接打开了车门：“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一行三人径自朝着大厦走去。
前台的小姐姐在看到周延等人的警官证，得知来意后，立刻领着三人前往IP直播部。
“滴——”
23楼的电梯门打开。
江檀目光扫过整片区域，发现了许许多多隔断出来的小房间，里面赫然是一个个直播间。
“这里就是我们IP部门的直播区域……”
不等前台小姐姐说完。
一道尖利的骂声瞬间传入众人的耳中。
“你是没脑子吗？我说了不穿这套裙子，你不知道提前准备其他的吗？！”
江檀等人闻声望去。
一名妆容精致，穿着黑色吊带鱼尾裙的女主播正冲着女助理发火：“真不知道公司招你这种应届毕业生有什么用！”
女助理刚毕业的模样，态度却是丝毫不怵：“这套裙子是昨天定好的，开播前十分钟临时换衣服，咱俩到底谁没脑子？”
女主播显然没料到对方会顶嘴，厉声呵斥道：“你……你一个助理还跟我顶嘴，还想不想干了！”
“不干了！一个靠擦边吸引观众的主播装什么装，老娘不伺候了！”
女助理一把扯掉胸前的工牌，直接扔在女主播身上。
周围围观的员工越来越多。
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分开人群：“都围着干什么！散了散了！”
“孙副总，你也看到了，她一个实习助理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女主播的语气趾高气昂。
孙斌压根没有搭理，弯腰将地上的工牌捡起来还给女助理，主动宽慰道：“先回工位休息，这里我来处理。”
“孙斌，你什么意思！”
“你这个月都换了三个助理了。”孙副总看了一眼手表：“赶紧去直播。”
“不去，我可是你们邹总亲自请来的，这件事公司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邹总已经死了。”
孙斌语气平静：“另外你这个月的直播时长还差很多，我建议你今晚加班直播，否则月底完不成公司会算你违约。”
闻言。
女主播这才偃旗息鼓，气愤的转身返回自己直播间。
孙斌处理好事端，这才注意到周延等人身上的警服，立刻伸出手主动迎了上去：“几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周延和江檀没动。
李痕主动上前和对方握手，开门见山：“你好，夏萱是你们这里的员工吗？我们需要找她了解一些情况。”
“夏萱？”
孙斌愣了一下，目光看了一眼直播间的方向，随即恍然大悟道：“萱萱是吧，她距离下播大概还有20分钟。”
说着。
孙副总主动递出一张名片：“要不各位先喝杯茶，我是IP直播部的副总监孙斌，你们警方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可以直接找我。”
陆局：“另外我特意问过了，‘彩虹糖’可能和当年老周追踪的团伙有关。”
听到这儿。
周延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着急地问道：“陆局，我申请配合……”
陆局：“打住！”
陆建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周延的话。
陆建勇：“禁毒支队的事你少去掺和，还有别的任务给你。”
周延：“陆叔……”
陆建勇：“少来，团建的时候在龟背山上发现了一具女尸，吴刚已经带人在现场处理了，你做好接手的准备。”
龟背山。
警车的鸣笛声在半山腰响彻不断。
深秋时节，林中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青葱，枯黄的落叶宛如鱼鳞般覆盖了一地。
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安静地躺在枯黄的落叶上。
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面部及双脚遭到野兽啃食，全身多处骨折，头部与颈部仅剩些许皮肉相连。
“尸体什么情况了？”
江檀脸色稍显苍白地戴上鞋套、口罩等物，进入了林中的警戒线。
“檀姐，你来了。”
“嗯。”
江檀微微颔首。
她也是第一时间接到了“龟背山发现女尸”的消息，二话不说便从家里赶了过来。
对于警察而言。
在“命案必破”的口号下，一个感冒发烧根本不值一提。
江檀来到张佳身边，目光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死亡时间。
这几乎是每一位法医在现场尸检时最先需要判断的东西，也是迅速帮助现场民警锁定排查时间段的重要线索。
“现在是深秋，按照现在的温度应该有五天左右了。”
“不止。”
江檀微微摇头，伸手接过张佳手中的镊子，微微翻开一块腐败的皮肉：“山上的昼夜温差更大，尸体死亡时间不会低于一周。”
闻言。
周延站在一旁，主动开口道：“身体不舒服就让小张来尸检。”
江檀压根没有搭理周延的话，只是轻轻用镊子拨开腐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片刻后。
江檀轻轻夹起一只乳白色的蛆虫，仔细观察了一下蛆虫长度：“死亡时间应该是在10天。”
闻言。
周延回头瞥了一眼李痕。
李痕立刻会意，转身离开将死亡时间和队里其他人进行同步。
张佳则是颇为认真的问道：“檀姐，通过蛆虫判断腐尸死亡时间，是不是有个什么公式方程来着？”
“积温规律方程，《法医昆虫学》里的内容，你大学老师应该教过吧？”
“呃……”
张佳尴尬一笑，默默开始记笔记。
她上大学的时候的确学过《法医昆虫学》这门课程，可相较于《法医人类学》来说，《法医昆虫学》已经算是偏门了，学习的时候难免疏忽了一些。
“这尸体是谁最先发现的？”
“我……”
张佳弱弱的开口道，莫名的有些心虚：“我看林子里挺出片的，就拉李痕帮我拍照来着，结果……”
“说说你自己的发现。”
江檀一边进行着现场尸检，一边开口考校起来。
许多有经验的法医在尸检时都喜欢给年轻法医提问题，这算是法医界的传统，亦或者说是某种“传承”。
张佳闻言，立刻开口道：“死者生前有被性侵过的痕迹。”
“没了？”
江檀瞥了张佳一眼，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死者是女性，下身衣物消失，哪怕是普通人也很容易得出“死前被侵犯”的结论。
“还有，死者全身没有开放性伤口，基本可以判断为机械性死亡。”
张佳立刻补充道，还指了指死者的脖子。
脖子处存在明显的撕咬痕迹，但残破的皮肉中仍能看出青紫色的勒痕。
似乎……并没有……
不到四十分钟。
刺耳的警笛声在保利花园二期楼盘外响起，一辆辆警车鸣笛而至。
痕迹科的民警们全副武装，迅速进入烂尾楼内开始搜查。
周延和江檀顺理成章地退了出来，在痕迹科民警的帮助下提前刻录脚印，方便后续对烂尾楼内的其余脚印进行一个辨识排查。
“还真在这儿啊？”
老吴带着郭大彪也一同走了过来，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的建筑垃圾，语气中颇有几分嫌弃。
郭大彪则是一身腱子肉跟在身后，全程像个保镖一样一言不发。
“还不能确定，只是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血迹，你那边处理得怎么样？”
周延其实也不敢打包票，只是多年的刑警经验告诉他烂尾楼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性很大。
“死者家属？”
老吴无奈地叹了口气：“好说歹说终于劝回去了，老人家也不容易，就这么一个女儿。”
“唉，抓紧时间破案吧。”
他们作为刑警其实并不具备太多安慰人的技能，唯一的办法只有尽快破案捉拿凶手。
江檀站在一旁，默默地拨通了张佳的电话。
她仔细看过台阶上的那滩血迹，根据经验判断应该就是近一两天才留下的，尤其印象中自己尸检时似乎没有在死者孙莉身上发现磕碰伤。
“檀姐，怎么了？”
张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她负责留守法医中心并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你看看尸检报告，确认一下死者身上有没有磕碰伤，尤其是头部。”
“好。”
张佳开口应下。
片刻后。
张佳肯定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檀姐，我查过了，死者孙莉的全身没有磕碰伤。”
“确定？”
“这个……死者头、颈部被狗撕咬严重，只能说没有伤及骨骼的，无法完全确定头部没有磕碰伤。”
“行，我知道了。”
江檀挂断电话，立刻察觉到数道目光看向了自己。
刚才的电话她没有刻意回避。
周延等人也听到了一些大致内容，目光齐齐地看着江檀，似乎都在等待对方的回答。
“你怀疑台阶上的血迹不是死者的？”
“还不确定，等痕检科的同事采集血液后做DNA比对吧。”
江檀微微摇头，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
因为死者头部被撕咬严重，很多没有伤及骨骼的伤口很难再通过尸检得出肯定的答案。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众人面面相觑。
如果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而现场残留血液又不是死者的，事情恐怕就麻烦了。
“队长，有新发现。”
李痕撩开封锁线，一边摘掉自己脚套，一边开口道：“刚在那床旧褥子里发现了女性头发。”
“送回去做DNA比对。”
“其实……我感觉已经不用比对了。”
李痕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周延等人看了一眼李痕，又看一眼江檀，脑海中都齐齐浮现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说。”
“旧褥子里发现的女性头发是棕色的，我记得咱们从黑背犬肚子里取出来的死者头发是黑色……”
众人彻底沉默。
老吴没忍住骂了一句：“靠！”
周延也顿时感觉到了头疼，深吸一口气：“先把证据送回市局做DNA比对，另外去调取……”
话说到一半。
周延才想起这一片烂尾楼区域压根就没有监控：“算了，先比对DNA。”
“是。”
“等等。”江檀看着准备转身离开的李痕，想到了什么开口叫住了对方。
“注意身体吧。”
江檀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提醒了一句：“生病的感觉不太好受。”
周延目视前方认真开着车，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
“这次的案件应该不难，等技术科的DNA结果出来，再和两名嫌疑人比对一下……”
“你最好放弃这个想法。”
江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周延的话。
她其实知道周延的思路，也是刑警面对强奸案最常规的思路，通过女性受害者体内残留的精液确定凶手DNA。
这是最简单，最直观的追凶手段。
“怎么了？”
“那具女尸被抛在林子里一个多星期，暴雨加上微生物分解，死者体内残留的凶手DNA即便提取出来，多半也是遭到了污染破坏的。”
江檀站在法医的角度，给出了专业的判断：“这个案子你们想要锁定凶手的身份，DNA多半是靠不住了。”
“再说吧。”
“实在不行我今晚再去复检一次，下午的时候状态不太好，可能会有一些遗漏的地方。”
“加班是刑警的事，用不着你这法医跟着受累，后天再说吧。”
“后天？”
江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明天并不是周末或者节假日。
周延瞥了一眼后视镜，随口解释道：“你先休息一天把病养好，局里我帮你请过假了。”
江檀：“……”
江檀正准备反驳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
周延随手打开了车载通话。
老吴的声音瞬间在车内回荡：“一个劲爆消息，我带着大彪蹲了蒋开明一下午，那小子居然是薛浩的男朋友！”
两人同时沉默。
车内一片安静，只剩下雨滴倾斜在车玻璃上，发出此起彼伏的滴答声。
“还有别的线索吗？”
“根据蒋开明交代，他那天是和薛浩在龟背山上之所以开两间房是担心有人说闲话，入夜后他直接去了薛浩房间，应该不存在杀人的时间和动机。”
龟背山白天游客不少。
凶手在奸杀死者孙莉后，只可能是晚上借助夜色掩护完成林中抛尸。
“有其他证据吗？我记得农家乐里没有监控。”
周延轻踩刹车，转弯驶下了高架路。
老吴的声音已经在车里回响：“蒋开明倒是提供了一个证据，不过还有待查证。”
“什么证据？”
“呃……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周延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江檀，语气平静道：“江法医在我车上。”
“那要不你把免提关了？”
“嗯。”
周延刚准备有所动作。
江檀坐在后座，鼻音极重的声音里带着不满：“老吴，我作为法医也参与了这起案件，有什么证据是我不能听的吗？”
她并不喜欢这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
“这……”
老吴语气有些犹豫，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法医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行。”周延主动开口道。
“行，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蒋开明交代说他那晚和薛浩两人玩得挺花，农家乐这种民宿房间的隔音也不太好，那天晚上隔壁房间的一家人应该可以作证。”
话音落下。
车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尽管老吴说得已经比较隐晦了，但江檀和周延都是成年人，自然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咳咳，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已经查到了那家人的信息，明天再带大彪过去确认一下。”
“行。”
电话挂断。
江檀也察觉了车内稍显尴尬的气氛，主动开口道：“那个……如果蒋开明的话没问题，这个案子的线索就断了。”
次日。
江檀简单的洗漱后便驱车前往了市公安局报到。
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陆建勇亲自出面。
江檀作为市局借调过来的技术人才，暂时接任法医科主任的位置，人事科的民警同志也是为她省去了许多没必要的繁琐报道流程。
“江主任，这边就是法医科了。”
人事科民警一路领着江檀进入市局刑侦技术大楼的法医科。
法医科的办公室里比较空旷，只有一名年轻的女法医正一边啃包子，一边在电脑上捣鼓着尸检报告。
“张法医，这位是原光明市局法医科主任江檀，现在调任咱们京海市负责法医中心的工作。”
人事科民警主动开口介绍道：“这是张佳，咱们市局法医科的法医，去年刚毕业。”
张佳立刻从椅子上窜起来打招呼，声音甜甜的颇为好听：“江主任好，你叫我小张或者佳佳都行。”
“你好。”
江檀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和对方打过招呼了。
人事科民警完成介绍后转身离开。
张佳则是主动凑上去，一副社牛的模样主动搭话：“江主任，你吃早饭没，我这里买了鸡蛋和包子。”
“不吃了，先看尸体。”
“啊？”
张佳表情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江檀扫了一眼张佳电脑屏幕上的尸检报告，语气平静地开口道：“枫林湾的那具尸体，应该还没有进行二次尸检吧？”
“还没……”
张佳微微摇头，语气有些无奈：“秦法医突发中风住院了，我一个人出得现场，只做了一个简单的现场尸检。”
“我先去尸检，你吃完早餐进来。”
“哦~”
张佳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刚吃两口的早餐，还是选择跟着江檀一同进入了解剖室。
——
重案组，会议室。
案情分析会的气氛格外凝重。
枫林湾的男尸被凶手扒皮断骨，行径极其恶劣，加上网络传播，已经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陆局更是直接下了死命令要求一周内必须侦破案件。
“目前痕检部门没有在尸体和凶器身上发现任何可疑指纹，门窗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死者家中的财物没有损失，初步推断为仇杀或者情杀，而且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周延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李痕等几名年轻警员都纷纷低头，下意识地避开队长目光。
“老吴，你来说说死者的人际关系。”
周延口中“老吴”名为吴刚，是支队的副队长，平日里做事向来以稳健著称。
“死者邹志平，27岁，京海本地人，现任绿藤传媒IP部的副总监，父母都在老家，目前未婚，不过私底下男女关系很混乱。”
说着。
吴刚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口常年不离身的枸杞茶，语气中带着一股中年老男人的不忿：“死者和他们公司秘书唐红在内的多名女性都存在不正当关系，其中还包括两名已婚的女同事。”
周延认真听着，指尖轻扣桌面：“邹志平这样的人，女性伴侣肯定不止于公司内部，继续深挖，另外重点注意一下那两名已婚女性的家庭成员状况。”
“明白。”
吴刚已经是老刑警了，立刻领会了周延的意思。
死者在公司勾搭已婚女同事，女同事的丈夫是有明显杀人动机的。
“小区的监控呢？”
周延目光看向李痕。
李痕下意识地站起来，语气颇有些无奈：“周队，那天枫林湾的监控系统检修，什么也没拍到。”
“这么巧？”
“前两天雷阵雨，枫林湾的电路出现破损，导致整个小区的监控系统都出现了问题，事发时间段工人正在检修。”
周延揉了揉眉心。
在“天网系统”覆盖的时代，面对各类城市案件，监控无疑是警方破案最有力的工具。
“法医科呢，尸体上有什么新的发现？”
会议室内无人回应。
周延的语气冷了几分，阴沉的目光扫过参会的众人：“不是说了开会吗？法医科的人呢。”
老吴抿了一口枸杞茶，开口帮忙打了个圆场：“听说陆局挖了隔壁市局一位很厉害的法医过来，估计刚报道完还在科内熟悉情况吧。”
李痕等几名年轻警员则是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地闭嘴看戏，心中开始为新来的法医同事默哀。
大家都知道队长的脾气，真发火骂人的时候连陆局都得退避三舍。
“李痕，马上给张佳打电话，让她们法医科的人立刻过来。”
“是。”
李痕不敢怠慢，立刻拨通了电话，生怕队长的火气烧到自己身上。
电话接通。
挂断。
李痕放下手机，表情悻悻地看着周延：“队长，佳佳说她们在来会议室的路上，应该马上就到。”
周延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完了，我记得上次小张开会迟到，被队长骂得都快哭了，也不知道新来的法医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
“我听说是女法医，队长应该不会骂得太狠吧。”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周队要是知道怜香惜玉就不会单身这么多年了……”
警员们小声蛐蛐着，心中已经能预料到法医科的同事即将承受队长的怒火了。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出现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
会议室的大门随即推开。
张佳小心翼翼地探头，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周队，不好意思……”
周延冷着脸，打断了张佳的话：“你们法医科没接到案情分析会的通知吗？”
会议室里的氛围直接降到了冰点。
老吴放下茶杯有意帮忙解围，可看到周延冰冷的表情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张佳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我们刚进行了第二次尸检，发现死者体内存在特殊药物成分，所以毒化耽误了一些时间。”
清冷的嗓音打破了压抑的氛围。
江檀身材高挑，一身英姿飒爽的警服，精致的五官顿时吸引了会议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周延看向江檀警服上的肩章。
一级警司，和自己同级。
周延依旧是冰块脸的模样，只是冷冰冰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是队里新来的法医？”
“怎么？周队需要我出示一下证件吗？”
周延顿时一噎：“不用，案情分析会已经开始了，自己找位置坐吧。”
“麻烦让让。”
江檀没有理会周延的话，微微侧身与对方擦肩而过，一个人拿着笔记本电脑径自朝着投影仪走去。
……
次日，清晨。
厚重的深色系窗帘遮挡了阳光，房间里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江檀迷迷糊糊地睁眼，只觉得整个人头晕脑胀，身体也沉重的厉害。
“佳佳，怎么了？”
江檀接起张佳打来的电话，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下意识地认为又出了什么新的案子。
张佳：檀姐，你什么情况？早上九点在市局门口集合团建，你不会不来了吧？
张佳的语气有些急促，显然是担心江檀不来参加团建。
这毕竟是市局团委组织的团建活动，局里大家多多少少都会给面子参加，尤其江檀是刚刚调任京海市局，不参加的话难免会影响团结。
江檀：团建？
江檀表情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才注意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9:14。
完了。
现在赶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江檀：要不你帮我请个假，就说我生病了，今天可能没办法过去。
张佳：好吧，不过周队好像已经去找你了。
江檀：谁？
江檀一脸懵逼，这才注意到微信里的未读消息。
周延（8:31）：这次团建也是给新同事组织的破冰活动，挑一双合脚的运动鞋，记得别迟到了。
周延（8:53）：市局的人已经快到齐了，陆局在等你。
周延（8:58）：你睡懒觉的习惯还没改？
咚咚——
敲门声猝不及防间响起。
江檀看到手机上弹出一条最新消息。
周延（9:14）：开门。
敲门声还在继续。
江檀并没有理会，只是随手回复了一句消息，接着一头倒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江檀：团建我已经请假了，别来烦我。
她并不打算和前男友见面，尤其是在自己生病最狼狈的时候。
还记得自己以前生病的时候，周延及时出现在身边嘘寒问暖，体贴照顾，可如今江檀早已经不需要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临近中午。
江檀才再次从昏沉的睡梦中醒来，头昏脑涨的症状并没有缓解，只是身体不似早上那般沉重。
“发烧了？”
江檀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根据自己多年判断尸温的经验，得出了感冒发烧的结论。
敲门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江檀一个人起床，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天色，秋日的阳光格外明媚，可照在身上却并不觉得温暖。
“啊嚏！”
江檀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随即拿着手机开始导航离家最近的药店。
法医也是医生。
通常情况下，一些小感冒江檀都不会去医院检查，往往在药店拿些药也就应付过去了。
“高德地图提醒您，从当前位置出发，距离百姓大药房1.2公里，用时……”
导航地图的播报声出现。
江檀头脑昏沉也懒得再去洗漱，拆开一次性的口罩戴好，随意地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刚一出门。
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江檀面前。
江檀出门的脚步猛然顿住，下意识就准备要打道回府。
“生病了？”
周延拦住了江檀的动作，一眼便看出了江檀的异样。
江檀伸手拉了拉口罩，语气中带着一丝厌烦：“周队，今天是市局团建的日子，你很闲吗？”
周延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朝着江檀的额头探去。
江檀下意识后退想要躲开，后背毫无征兆地抵在防盗门上，退无可退。
“发烧了。”
“你干嘛？”
江檀不悦的伸手将周延的手打开。
周延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语气平淡的开口道：“我送你去医院。”
往后的几天里。
京海市局刑警支队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孙斌在民警的监视下，每天维持着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没有任何的异常。
“中老年妇女之友”老吴安排的保洁阿姨也在绿藤集团关注着孙斌的动作，反而意外得知因为邹志平的死亡，孙斌已经升职成为了IP部的总监。
副局长办公室内。
陆建勇坐在椅子上，肚腩微微将衬衣撑起，眼神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周延：“这案子的嫌疑人都认罪了，你一直拖着到底想干嘛？”
“陆局，这个案子还不能结。”
周延目光直视上级，态度颇为认真。
陆建勇深吸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开口道：“这件案子的影响很恶劣，社会各界都盯着的……”
“那也不行。”
周延直接打断陆建勇的话：“这件案子没那么简单，叶志国很可能有替人顶罪的嫌疑。”
“顶罪？替谁顶罪？孙斌吗？”
陆建勇拍了一下办公桌，语气中带了一丝怒意：“你不是已经让人调查了，孙斌和叶志国压根没有任何关系。”
周延不为所动，语气平静：“江法医发现两名死者的伤口存在细微偏差，很可能不是同一名凶手。”
“她能肯定吗？”
“不能，只是有这种直觉。”
“那不就完了，江法医在光明市的确是破了一些案子，但她毕竟是法医，咱们办案是不能凭直觉的。”
“我相信她。”
“你……”
陆建勇气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刚准备喝一口消消气，却发现里面没水了。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陆建勇看了周延一眼，意识到对方不可能有帮自己添茶的眼力见，又自己默默走到饮水机面前接水。
“我也就跟你说实话，这个案子已经引起省厅的关注了，现在省厅的领导一天两个电话催问我破案进度。”
“您先应付一下呗，反正这事您拿手。”
“滚犊子！”
陆建勇骂了一句，重新回到座位上：“最后给你三天时间，下周一我去省里开会，你必须把案子给我结了！”
“行。”
离开副局长办公室。
周延径自前往了审讯室，预审科的同事一直在试图攻破叶志国的防线，只可惜收效甚微。
“怎么样？”
周延看着老吴问道。
这段时间一直是老吴带着预审科的同事们完成攻坚任务。
老吴说话前习惯性抿一口枸杞茶：“这两天审讯套出了一些话，基本能确定叶志国杀人时使用的乙醚和镇痛类药物是有人提供。”
“没问出来具体的人？”
“没有。”
老吴微微摇头，看着审讯室里的叶志国：“预审科的同事们也算是尽力了，这人压根没打算减刑，就是奔着死刑来的。”
“再试试吧，我找陆局要了三天时间，实在不行也只能结案了。”
周延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其实也知道陆建勇身为副局长身上需要背负的压力，也亏的是陆局这样的“老油条”才有把握在省厅领导的压迫下再扛三天。
“那我让预审科的同志们再加把劲。”
“行。”
周延点了点头，又朝着法医科的方向走。
法医中心。
周延来这里本意是想找江檀讨论一下案情。
毕竟“两具尸体可能不是死于同一人之手”的疑问是江檀解剖后提出来的。
“周队，檀姐不在。”
张佳看到周延，直接开口道。
周延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个点她不在法医中心？”
“檀姐今天请假了。”
“她怎么了？”
“有约吧。”
张佳不太确定地开口道，说着点开了江檀的朋友圈：“哦，檀姐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说着。
张佳展示了一下江檀朋友圈里的照片，是江檀和闺蜜苏甜在京海一中门口的合照。
周延早就有“被屏蔽”的自知之明，直接打开了许多年未曾关注过的高中同学群，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条@全体成员的同学聚会消息。
聚会地点：富悦大饭店。
——
富悦大饭店。
这是一家坐落在京海一中附近的豪华大饭店，菜色精美，环境雅致，是许多“升学宴”、“谢师宴”的首选之地。
厅堂间。
柔和的灯光洒落，墙上挂着几幅淡雅的水墨画，每一寸空间都被精心布置，雅致的书卷气与周遭的繁华相得益彰。
江檀和苏甜推门而入，已经有好些同学先到了。
“江檀，这么多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苏甜，看你朋友圈已经开公司了，现在咱们得叫苏老板了。”
“……”
几名熟悉的同学热情地打着招呼。
这次同学聚会真正来的人其实并不多，大多数同学毕业后各奔东西，相互间早就已经断了联系。
江檀没怎么理会同学们的寒暄，拉着苏甜在一旁坐下：“打听到消息了吗？”
“哎呀，先吃饭……”
“快点儿。”
“打听到了。”
苏甜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压着声音小声道：“你说的那个陈老师叫陈军，名字熟悉不？”
江檀沉思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我们上学时，隔壁班的班主任？”
“对，不过人家现在已经升职，是京海一中高三部的教导主任了。”
“那当时10级是不是有一个叫叶倩倩的女生自杀？”
江檀继续开口问道。
她对于同学聚会压根就没有兴趣，只是刚好案子和京海一中有关，所以趁着同学聚会的机会询问一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去找谢老师问问……”
不等苏甜说完。
一个稍有些发福的男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红酒：“江美女，还记得我不？”
江檀眼神疑惑地看着对方，答案已经写在了脸上。
苏甜轻咳一声，缓解尴尬：“这是庞高，以前咱们班的体育委员，现在有点发福了……”
“哦。”
庞高倒也不觉得尴尬继续，主动伸出手准备和江檀握手：“江美女现在在哪儿上班啊？京海这片儿大大小小的公司我都有熟人的。”
“京海市局，法医科。”
“法……法医？”
庞高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扯出一抹假笑，默默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这样啊……呃……挺好挺好。”
说着。
庞高已经默默转身离开。
苏甜一脸无语地看着江檀，忍不住调侃道：“宝，你整天把职业挂嘴上，很容易一辈子单身的。”
“单身不好吗？”
正说着。
包厢的门再度被推开。
一道身姿笔挺的身影出现立刻吸引了江檀的注意力，江檀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
“你……”
江檀刚准备说什么。
周延更快一步，一脸意外的模样先发制人：“江檀？你怎么在这儿？”
咨询室里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延表情严肃地看着苏云鹤，目光中带着凌厉的侵略性，仿佛能看穿对方的一切伪装。
“苏医生？”
江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希望对方能给出解释。
她自然更相信警方的调查，也清楚周延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京海市局的调查工作做得很不错，不过孙斌的确是半个月前才出现这种症状的。”
苏云鹤温和一笑，脸上看不出半分慌张。
周延见过这种云淡风轻的做派，就和前些日子孙斌接受审讯时一模一样。
“孙斌的确是一个月前来羲和心理咨询中心的，一开始也只是简单的失眠，我给他开了一点药，并为他做了简单的心理疏导。”
说着。
苏云鹤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语气不急不缓：“直到半个月前，他的失眠症状得到了缓解，但却常常陷入某个相同的梦魇。”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判断出他患有PTSD，并开始了新一轮的治疗。”
说完。
苏云鹤还拿出了一份诊疗记录：“这上面是孙斌每次治疗后的病情状态，咨询中心每一位病人完成治疗后我都会习惯性的记录。”
周延和江檀两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们其实也不太相信苏云鹤会和这个案子有关，毕竟对方是长期和警方有合作的心理专家，况且真有关联想来也不会主动联系江檀并提供证据了。
“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周延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孙斌。
苏云鹤淡淡一笑，语气随意：“孙斌接受了催眠正处于深度睡眠状态，等他睡醒应该还需要几个小时。”
“能提前叫醒吗？”
江檀开口询问道。
她是担心孙斌在催眠的状态下被突然叫醒，万一对心理或者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不过不等苏云鹤回答。
周延已经来到了床边，抬手拍了拍孙斌的脸，直接将对方从睡梦中唤醒。
“嗯？”
孙斌睡眼惺忪地从床上起身，眼神中还透着一丝迷茫。
“睡得挺香嘛。”
“周队？”
孙斌脸上写满了迷茫，显然没想到自己一睁眼看到的人会是周延。
“‘邹志平死亡案’有一些新进展，睡醒了就和我们走一趟吧。”
孙斌从床上起身，目光看向办公桌前的苏云鹤：“苏医生，这……”
苏云鹤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两位警官是来找你的，你的治疗已经结束了。”
“我的病好了？”
苏云鹤并未回答，只是语气温和地反问道：“你刚才的梦中还有见到那位穿高中校服的女孩吗？”
孙斌沉思了一下，微微摇头。
“好像……没有了。”
“往事已矣，你已经不需要再继续治疗了，跟这两位警官回去吧，好好配合调查。”
——
市局，刑警支队。
审讯室。
孙斌再一次回到了审讯椅上，面对周围熟悉的环境，整个人却仿佛失去了上次的从容淡定。
“孙斌！叶志国已经交代了你的杀人事实，你还打算继续死扛吗？”
老吴重重地拍桌呵斥道。
孙斌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出，似是解脱一般开口道：“我承认，邹志平和陈军是我杀的。”
话音落下。
老吴的瞳孔一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还清楚地记得前些时候，预审科的同事们轮流审讯孙斌，愣是让对方待满48小时释放了。
这次随便诈一下，直接就交代了？
审讯室外。
江檀脸色一变，目光立刻看向周延。
周延清楚江檀想要说什么，不等对方开口，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李痕电话：“去查一下陈军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
他还记得孙斌是在自己之前去看望陈军的，而自己去的时候陈军还活着。
“是不是我们离开后又有人去找了陈军？”江檀表情凝重的问道。
她不相信孙斌是在无的放矢，陈军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周延微微摇头，表情同样严肃：“不排除还有第三名凶手的可能……”
话音刚落。
李痕的电话重新打了过来：“队长，陈军没事，一切正常。”
周延和江檀对视一眼，表情都显得有些古怪。
谈不上庆幸，更多的其实是疑惑。
既然陈军并没有死，那孙斌为何要承认自己杀了邹志平和陈军两个人？
“我亲自审。”
周延将手里的耳机递给江檀，自己径自进入了审讯室。
江檀透过单向玻璃，继续观看着里面的审讯。
周延在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要杀害邹志平、徐苒和陈军三人？”
“他们……”
孙斌顿了顿，似乎自己也一时间没有想到杀人的理由，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他们杀了叶倩倩吧。”
“你和叶倩倩关系很好？”
“高中的时候我俩谈过恋爱，不过后来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
“这……”
孙斌面露难色，似乎理由有些难以启齿。
周延声音冷了几分，主动提醒道：“孙斌，事到如今你觉得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吗？”
孙斌纠结了一下，还是找了个理由当遮羞布：“当时邹志平看上她了，我正准备努力学习，所以就顺便分手了。”
周延和老吴盯着孙斌的表情，都发现了明显的异样。
孙斌两次接受警方审讯的状态差距太大了。
第一次冷静的可怕，几乎让警方找不到突破口，第二次漏洞百出，却又更像是个正常人。
“既然你和叶倩倩的关系一般，又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为她报仇？”
周延继续问着。
这也是本案的一个疑点，叶志国为女报仇尚能说得过去。
可孙斌着实不像是会为了高中时代的女朋友隐忍十余年只为报仇的痴情种子。
孙斌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也很困惑：“我也不知道，就是前段时间总是莫名其妙的梦到叶倩倩，然后就……”
砰！
老吴忍不住重重地拍桌：“孙斌！你最好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孙斌一脸慌张的模样，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我……我就是想着帮叶倩倩报了仇，她就不会在再缠着我了，我真的没想杀人……”
叮咚~
消息提示音响起。
周延看了一眼微信里同事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孙斌的心理测试报告的照片。
报告上的最后清楚的写着心理检测结果：患者心理状态正常。
命案现场的勘察持续到上午11点才结束。
死者徐苒已经被几名民警联手，连带着皮肤粘连的电竞椅一同送回了市局法医中心。
江檀跟车返回市局，带着张佳直接扑进了解剖室。
现场的初步尸检因为受到场地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只能给出一些诸如死亡时间的简单信息，只有彻底完成解剖才能最大程度地确定死者生前的遭遇。
“死者徐苒的第二次解剖，由法医师江檀。”
“法医师张佳共同完成。”
江檀和张佳两人同时看向摄像机，完成了解剖前的记录。
“开始尸表记录。”
“死者徐苒，女，24岁，身高167，体重51kg……”
“死者头部无外伤，口鼻处存在轻微的擦伤，胸部下方有一道5厘米的旧疤，疑似丰胸手术留下的痕迹。”
“左、右手腕处存在11道杂乱伤口，深度均超过两厘米，这应该是凶手的泄愤行为。”
“檀姐，凶手应该是左利手吧？”
张佳试探性地问道。
江檀微微点头，认可了张佳的判断：“不错，并且伤口干净平滑，很大可能和切断邹志平下体的是同一把凶器。”
说着。
江檀继续检查起尸体的情况：“大腿外侧有玫瑰纹身，膝盖处有淤青，但下身未发现撕裂伤，可以基本排除死前遭受侵犯的可能……”
尸表检查完毕。
江檀伸出手掌，张佳立刻会意递上了手术刀。
刀锋从死者胸口入体，一道笔直的“一”字解剖伤口自上而下一气呵成。
很多人都知道外科医生手稳，法医其实也不差。
脏器被一个个取出，切片，送往病理实验室进行毒化分析。
一旦确认死者徐苒体内也存在乙醚和苯基哌啶衍生物成分，周延就可以开始给上级递交并案申请了。
“江主任！佳佳！”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解剖室外传来。
李痕直接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正捧着肝脏的江檀，以及正准备去接肝脏的张佳。
“呕~”
李痕顿觉反胃，赶紧转身不敢去看。
“什么事？”
江檀声音清冷的问道。
她其实不太喜欢自己解剖尸体的时候有人打扰，可看对方急匆匆的模样，估计也有是急事才直接闯了进来。
“江主任，周队让我来告诉你……”
不等李痕说完。
江檀冷冷的打断：“你直接告诉他尸检还没结束，尸检报告让他自己等着。”
“不是……”
李痕下意识回头，接着又顿住身形，选择背对着解剖台解释道：“江主任，我不是来催报告的，队长让我告诉你一声，杀害徐苒的凶手已经抓到了。”
“这么快？”
江檀停下了心脏取血的动作，有些意外的看着李痕。
李痕往解剖室外稍微挪了挪，开口解释道：“绿藤传媒大厦里面的监控很全面，虽然凶手做了一定的面部遮挡，但想要锁定行踪也不是什么难事。”
“行吧，知道了。”
江檀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看向了张佳：“取心血做一个饱和度化验，然后缝合关腹，剩下的你来吧。”
“好。”
张佳一口答应。
她作为刚毕业的法医，能亲自上手进行尸检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以辅助为主。
“我先去审讯室看看情况。”
江檀径自朝着解剖室外走去。
李痕刚准备跟上，却听见身后传来张佳的声音：“李痕！你等等。”
李痕顿住脚步，有了不好的预感。
张佳指了指更衣室的方向：“我一个人取心血不方便，你去换套衣服过来帮我扶一下。”
“我……”
“快点儿，你现在又不忙。”
张佳开口催促道。
她和李痕算是同一阶段来市局的小年轻，相互之间相处起来也比较随意。
李痕满脸痛苦的拒绝表情，还是无奈的走向了更衣室。
——
刑侦大楼，审讯室。
叶志国一脸疲倦地坐在审讯椅上，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对于杀害邹志平和徐苒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叶志国，京海电力公司的老员工了。”
老吴坐在叶志国对面，打开保温杯不急不慢地吹了吹浮在上面的枸杞：“说说吧，为什么要杀人？”
“他们都该死！”
叶志国疲惫的眼中出现一丝锋芒，似乎与两名死者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
“据我所知，你和邹志平、徐苒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交际……”
“他们杀了我女儿！”
叶志国咆哮一声，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老吴给了旁边记录的年轻警员一个眼神，对方立刻会意端了一杯水放在叶志国面前。
“喝口水别激动，慢慢说，您女儿是？”
警方审讯有很多技巧，有时候会选择故意激怒嫌疑人，但有时候也会采用“怀柔”的政策。
“我女儿叫叶倩倩，以前在京海一中读书……”
审讯室外。
江檀迈步走来，透过单面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
周延放下手中的耳麦，目光看向江檀：“尸检这么快就结束了？”
“剩下的让佳佳处理了。”
江檀站在单面玻璃前，认真观察着审讯室里嫌疑人的模样：“这人已经认罪了？”
“嗯，抓到就认了。”
周延说着，从桌上拿起一本橙色的日记本递给江檀：“在叶志国家里找到的。”
江檀翻开日记，微微蹙眉。
2010年5月12日，周三，今天邹志平往我椅子上倒胶水，扯我衣服，用烟头戳我，我害怕地哭喊，可是根本没有用，同学们都在笑话我，我不敢告诉爸爸，爸爸赚钱很辛苦，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2010年5月17日，周一，徐苒把我叫去女厕所，她们打我，说过勾引邹志平，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我脸好疼，火辣辣的疼。
2010年5月18日，周二，我把徐苒打我的事告诉了陈老师，陈老师把我和徐苒叫到了办公室，徐苒的声音好大，好像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陈老师骂了我一顿，罚我写了1000字检讨。
……
2010年7月12日，周一，马上放假了，邹志平让我放假去后山，说要为以前的事和我道歉，我好开心，以后终于不用再被欺负了。
2010年7月13日，周二，邹志平他打我，撕扯我衣服，我好疼，流了好多血，他给了我200块钱说这就是对我的道歉，爸爸又生病了，他说砸锅卖铁也要让我考大学，可我不想上学。
……
2010年9月30日，周四，开学已经一个月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好痛，好累，对不起爸爸，我好想以后找个好工作好好孝敬您，可我真的撑不住了。
众人齐齐看着大屏幕上标注的四个区域，仿佛下—秒就能抓到真凶—般。
“不过……”
老吴故意拖了个长音，泼了众人—盆冷水：“这四个建筑工地都不太符合第—案发现场。”
“那三个楼盘建筑工地晚上要锁大门的，普通人根本进不去，厂房就更不用说了，24小时安排了保安值班。”
—瞬间。
会议室里叹息声—片。
周延—脸无语地看着老吴，他作为多年的老搭档已经了解对方的尿性了，直接开口催促道：“老吴，直接说最终结果。”
老吴笑着喝了口枸杞茶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按下了Enter键，—张烂尾楼的图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除了上述的四处建筑工地外，这个路段还有—处烂尾楼，平时基本没有人去，倒是符合地面粗糙且沾有石灰粉的特征。”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投影幕上的照片。
“保利花园二期，这是早几年前的烂尾楼了吧？”
“我印象中那里面堆满了建筑垃圾，凶手会选择在这种地方作案？”
“说不定是为了隐蔽……”
“……”
议论声在会议室里响起。
江檀—直在光明市工作，对于京海市近几年的了解并不多：“佳佳，这个保利花园二期烂尾楼是怎么回事？”
不等张佳开口。
周延语气平静地解释道：“这是三年前保利集团的楼盘，后来集团宣布破产，这个楼盘就—直搁置了。”
“这个地方平时人多吗？”
“早些年或许会有流浪人群，近—年的话应该没人去那儿了。”
周延对于京海的变化还是很了解的。
近—年时间京海市都在进行城市美化工作，顺便也解决了—些流浪汉的生活问题，如今的道路上基本已经看不到流浪人群了。
江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看来，凶手选择在没人的烂尾楼里实施犯罪，倒也说得过去。”
“檀姐，你看照片上的烂尾楼全是垃圾……”
“怎么了？”
“凶手真会选择这种地方行凶？”
“至少有这种可能，你难道指望凶手行凶前还专门挑选—间干净的大床房？”
“……”
两人小声议论的时候。
周延已经起身来到会议室台前，声音低沉地吩咐道：“李痕、你跟我去—趟保利花园二期的烂尾楼。”
“明白。”
“图侦的人继续联系交警，让他们配合调查沿途监控。”
“是！”
“老吴，死者家属那边接待民警有些劝不住，你去稍微盯着点儿。”
“没问题。”
众人应声，纷纷开始各自的行动。
江檀看了—眼准备离开的周延，语气平静的开口道：“我和你们—起去。”
……
警车驶离市局的大门。
车上放着有些卡顿的电台。
李痕平稳地开着车，时不时摆弄—下车载电台：“队长，咱这车真该换了，油门不给力就算了，现在连电台也是坏的。”
“换不了。”
周延坐在副驾驶，干脆地给出了回答。
他也不是没有上报过更换警车的申请，得到的回复往往也都非常简单：能用就再坚持坚持。
江檀则是坐在后座，看着手机里关于“保利花园二期”烂尾楼的相关报道。
“这烂尾楼里还有人跳过楼？”
江檀冷不丁地问了—句。
周延简单回忆了，默默叹了口气：“当时有很多人贷款买房，结果房子烂尾后自己还得继续还房贷……”
“后来呢？解决了吗？”
“后来好像给了—些补偿，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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