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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怜

季小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年少成名,天生神骨,十七岁便飞升成神,却因故国请愿而再次落入凡间受众生之苦,她天生便爱着苍生,纵然经历剔骨之苦,亦不改初心。从未想到在自己这一生中遇到所爱,但那又如何,爱便是爱了,吾愿以生命护佑苍生,用余生去爱一人,如此...这一生足亦......

主角:花怜,司夜   更新:2023-03-26 18: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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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花怜,司夜的其他类型小说《花怜》,由网络作家“季小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年少成名,天生神骨,十七岁便飞升成神,却因故国请愿而再次落入凡间受众生之苦,她天生便爱着苍生,纵然经历剔骨之苦,亦不改初心。从未想到在自己这一生中遇到所爱,但那又如何,爱便是爱了,吾愿以生命护佑苍生,用余生去爱一人,如此...这一生足亦......

《花怜》精彩片段

上古时期,九翼天龙在三界作祟,无人能敌,青帝为救苍生而修炼禁术,成功击杀九翼天龙,但因修炼禁术而产生心魔。有一次在修炼时未能控制好心魔失手屠杀了两位刚飞升上来的神,后虽青帝及时苏醒,但众神畏惧青帝的力量,便结众力击杀,青帝虽明众神之意,但还是心有不甘。青帝虽死,但心魔未灭,心魔借众生怨气成长,自称枭神苍炎,励志要杀了众生,后被寒荒大神以青莲、春秋镜、炼神鼎、苍龙角四件神器将其封印至浮山。

十万年后……

金光万道落九云,瑞气千条喷霓裳,拨开云雾,只见琼楼玉宇,美轮美奂。这便是九天之上的神界。

波光粼粼的水塘边,几个小仙子们嬉嬉笑笑的围在一起,一黄衣仙子兴奋的说道,“听说了吗,竟有凡人要挟神来达成夙愿?!”

青衣仙子附和道,“就是就是,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只听说凡人请愿的,还未见过......”

蓝衣仙子远远瞧见那一道身影,连忙拽着青衣仙子的袖子,“快快,别说了,白沨神君来了。”

几个小仙子顺着蓝衣仙子的目光掠去,只见来人面如中秋之月,棱角分明的面孔显得有几分清冷,一身浅蓝色的锦缎长衫,腰间挂着一翠绿玉佩,玉佩随着他的步伐左右摇摆着。

小宫娥们连忙俯身,齐声道:“见过白沨神君。”

白沨蹙着眉,刚才小宫娥的话,他自是听到了,心下颇有些烦闷,看来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忽而一道人影突现,那人一身精致白袍,衣摆飞扬,俊美的脸上却布满了着急,腰间别着的折扇摇摇欲坠。

“白沨,快,花怜去了凡间!”昊铭疾冲到白沨身边,急切道,“这可如何是好,帝君若知晓,定不会饶她。”

白沨自昊铭说的第一句话,便怔住了,他知她定不会置之不理,想方设法想要瞒住她,可还是没瞒住,她这一去,已是生死难料,他该如何救她,难不成让悲剧再次上演吗?忽而他想到牢狱里的罪仙,他想他或许有办法救她了,他咬了咬牙,“昊铭,你快去带一名犯了罪大恶极的神来,我先去凡间寻她,记得要快!”

昊铭听此,连忙向囚牢飞去,而白沨则向着凡间西枫国而去,希望能赶的上。

西沨皇宫,神羽台上,一名女子缓缓落下,她神色平静,但眼中一闪而现的着急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台下人山人海,均是西枫国百姓,他们看见了,看见了他们曾经的公主殿下,他们跪下了,高喝着“拜见公主殿下!”

而这时前面站着的几人却紧张不已,他们握在手中的刀又紧了紧,他们不敢松懈,因为这刀向着的是这位神的凡人父母,亦是他们生的希望。

花怜直直的站在神羽台,问道“你们有何所求?”

领头的人闻言,不禁咽了咽口水,他明白站在神羽台上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个心怀天下的凡人公主,她是神!

旁边的人见领头的人未说话,他想到自己家中染了瘟疫的妇孺,便咬着牙,头低的更很了些,喊道:“求公主殿下,赐下神骨!”

百姓们闻言纷纷缓过神来,附和道,“求公主殿下,赐下神骨!”

花怜不禁后退,仿佛上次剔骨的痛还在昨日,心下又不禁有几分苍凉,她看着匍匐在下的百姓,看向被捆的父皇母后,虽然他们被堵住了嘴,但那悲切的眼神,让她觉得失去的力气,又回来了几分。

她站定了身子,刚想开口,却被突然出现的白沨堪堪拉住。

白沨此时心烦意乱,他冲她咆哮着,“花怜,你当如何?世间一切因果皆有定数,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了的,第一次瘟疫,你已剔骨救了他们,怎么了,现在是要再来一遍了吗?”

花怜闻言垂眸,她知他说的对,可是......

底下百姓自打看见突然出现的白沨,心里慌张万分,听到白沨所言更是惊恐,他们偏执的认为只有神骨才能再次结束这场瘟疫,如果花怜不受他们所胁,那他们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人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便知大家想的一致,他们抛下了仅有的惭愧,一遍一遍高呼,“求殿下救命。”

白沨未曾想到这帮百姓如此愚昧,气极,“你们可知,你们这是弑......”还未说完,便感到眼前一片眩晕,在意识涣散前只模模糊糊听到她道,“应。”

花怜顺势接住白沨,将他安置到一旁,拿出匕首苍海,沧海在她的手里颤抖着,她抚摸着沧海的刀身,“我知你在上次剔骨后有了些许灵识,你应当知道,台下是我的曾经的臣民,亦是日夜为我祷告的信徒,我心意已决,望你成全。”

渐渐的沧海不在挣扎,似是认同了她的话,花怜轻抚着沧海,随后一刀插入体内,她运起自己的法术任沧海在她体内游走,慢慢感觉着神骨与血肉剥离,这不压于凌迟的痛,让她无力的坐在神羽台上,她的手在颤抖,汗在流淌,整张脸毫无血色。

百姓见之,先前花怜的身影仿佛重叠,众人垂泪,跪拜道,“谢殿下!”

昊铭来时便见到此景,他远远的站在那,看着底下的百姓,抬头见已成血人的花怜,他不由暗叹一声,终究是来不及了,剔了神骨的神,岂能活的下来......

花怜已经开始意识模糊,疼痛已不能让她清醒,她咬了咬牙,终是神骨出了,她这才昏死过去,昊铭本欲上前带走花怜和白沨,却不想一阵黑气飘过,地上的花怜不见了,昊铭楞了一会,便带着白沨离开了。

魔族庆元殿内,只见一黑袍男子立于殿中,他面色凝重,眼里尽显杀意,嘴角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朱唇轻启,“怎么,你们的意思是告诉本座,救不了了是吗?”

乌医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尊上,这被剔了神骨,大多都是罪神,立此刑罚,便是想要该神的命,却又不想让其轻易的死,这便相当于凡间的凌迟啊。”

司夜眼中寒意四射,抿着唇,半响,他道,“救她,把本座的魔骨抽出来一半给她!”

“尊上,万万不可啊。这样既不能救人,还会危及尊上性命!”

司夜冲上前,捞起乌医的领子,恶狠狠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是诚心跟本座过不去!”

乌医只觉血液直冲脑门,仿佛下一秒便要炸了,忽而想起点什么,连忙道,“有,咳咳,有办法。”

闻言,司夜松了手,乌医跌坐在地上,连忙喘了两口气,恭敬的说道,“神女缺了神骨,但好在元神尚在,尊上,只要将神女的元神从诛神崖投入人间,这样,神女便可利用造化,重生神骨。”

司夜缓缓走到上位的椅子坐下,他细细思索,诛神崖,乃是自上古留下的,里面确实有千千万万的造化,神界断爱用诛神崖来惩罚一些犯事的神,他们讲究命随天定,投身到凡间去受八苦九难,成功历劫不但能回归神位,还能助长神力。

“可,本座听闻神界未有几个敢跳诛仙崖的,而且也未曾听闻过有几人能完好无损的回来的!”

乌医摸了摸头上的汗,说道,“不敢跳,是因为八苦太苦了,九难没有多少人能坚守初心的。”

司夜不以为然道,“唯一的办法?”

“是的,尊上。”乌医低头回道。

司夜踱步到内殿,只见一浑身是血的人躺在那,已然瞧不出模样,司夜皱了皱眉,叹道,“小花怜,看在当初西枫国的情义上,本座便陪你走一趟诛神崖。”说着便将花怜的元神抽出,闪身消失在庆元殿中。

诛神崖边,寒风萧簌,司夜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盯着手中花怜的元神,喃喃道,“小花怜,你可还记得,在西沨国你救下的小少年吗,说来可笑,本尊练的功法出了点岔子,不知怎么的,醒来就在凡间了,法力也使不出来,模样也回到了少时,本座第一次尝到了无助的滋味,身无常物,竟学那些乞儿在街头乞讨。那时正逢十五,你身着神装,面如惊鸿,一支祈福舞,恍如真神,迷了众生。舞罢,你素手一指,问我,“何为苍生?”我心里当时不由嗤笑,不答反问,“我可谓是苍生?”自那之后,你便将我带在身边,我也看到了,你心中的苍生,可是,小花怜啊,为什么你会落得如此境地呢?”

司夜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凝聚一滴精血送入花怜的元神中,他走到诛神崖边,往下瞧了瞧,只见崖下漆黑一片,似有数道风刃在里面呼呼作响,“小花怜,你瞧瞧这下面黑的,本座可是第一次陪人跳崖,你要是不对本座好些,本座便打断你的腿,再把你从这丢下去。”说罢便从诛神崖上跳了下去。


三九严冬,寒风凛冽,冬日虽冷,却架不住南阳百姓对生活的热情,只瞧见大街上的百姓依旧为了生计吆喝着,使出浑身解数来招待来往的客人。

鸿悦楼上,一白衣女子端坐着,一双手里握着茶杯,双眼空洞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哎,马上要到祈愿节了,李兄,你是不是该去向心上人表明心意了?”陈术对着李祥如调笑道 。

李祥如咳了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慌乱道,“你还说我,你也老大不小,说说你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小姐。”

陈术嗤笑了一声,“我喜欢的女子必然是面若银盘,目如秋水,眉如柳叶不画而翠,唇如朱砂不点而红,肤如凝脂玉,发如云锦缎,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雅。”

“那你这可不就喜欢的是洛阳郡主吗?”李祥如指着他哈哈大笑。

陈术变了脸色,仿佛见了鬼,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快住嘴吧,谁不知道那洛阳郡主恶疾缠身,还克死了父母,我可无福消受。”

李祥如嘻嘻了笑了两声,上前拉着陈述,“好了,咱们该走了,别一会让他们等急了。”

小微早在他们谈话时,便好奇的竖直耳朵听了,谁知听到最后,竟开始诋毁自家主子了,一听见他们要走,愤愤起身。

“干什么去?”花怜缓缓放下茶杯。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诋毁郡主,他们怎知,若不是郡主幼时为了救一稚子,跳了寒潭水,怎么会毁了身子?!”

小微满脸伤切,郡主自小孤苦无依,长公主为了生郡主难产而死,郡主的父亲贪墨军饷而满门抄斩,这些年郡主无人问津,身体每况愈下,辛得国师青睐,这才有了好转。

花怜轻咳了几声,说道,“不必与他们置气,况且他们说的也无错。”

小微瞧着花怜要起身,便将一边的披风拿了过来 ,细细将其系好,顺手放了一块碎银子在桌子上。

“走吧,我想去街上看看。”花怜踱步向门口走去。

走在街上,花怜吐了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脸上不禁有些喜意,却又止不住的开始咳嗽,苍白的小脸竟也红了几分。

小微连忙上前替她紧了紧披风,又检查了一遍,确保将花怜遮盖好了,这才说道,“郡主,这天气太冷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省得着了风寒。”

花怜笑着点了点头,余光却瞧见巷子里有一群人影闪动,她眸子闪了闪,似是心有感应,便绕开小微,向那条巷子走去。

小微本想扶着花怜回去,却不想她换了方向,心里叹了口气,默默跟上。

小巷的阴影里,一群少年嘴里骂骂咧咧,只见他们围着一人拳打脚踢,那人未曾反抗,只是捂着胸口,仿佛在护着什么东西。花怜来时便瞧见如此的场景,她皱了皱眉头,额头上的朱砂似又红了几分,“住手,天子脚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众少年闻言,停了手,转身瞧着面前的病恹恹的少女,好笑道,“赶紧滚,一个病秧子别多管闲事。”

小微气急,上前瞪着面前的一帮少年,“放肆,洛阳郡主面前胆敢造次!”

少年们心下诧异,未曾想到,这少女竟是洛阳郡主,忽觉有几分晦气,谁不知这洛阳郡主背后有国师撑腰,又不甘这样走,便又踹了地上那人一脚,催了一口,连忙离去,唯恐沾染了什么厄运。

花怜踱步上前蹲在那人身边,轻声道,“无事了。”

蜷缩在地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花怜,眼中似有一丝惊艳,但眸子里更多的是阴郁,他紧紧的抿着嘴唇,俊美无双的脸上带着几分警惕,刚才的一切他听见了,眼前这个白衣女子是那个洛阳郡主,虽然未与这洛阳郡主打过交道,但这些个皇亲国戚不是想找自己的麻烦,就是来打自己一顿的,十年如一日,从无外例……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将怀里的馒头往怀里藏了藏,黑色的眼眸尽是冷漠。

小微实在是不想花怜管那么多,况且这少年纵然可怜,可他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竟让人觉得有点可怕,于是上前拉了拉花怜的袖子,“郡主,咱们赶紧回去吧,您的身子受不住的。”

司夜心里呵了一声,她岂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他垂下了眸子,藏住了眼里的恶意,咳嗽了两声,“郡主如无其他事,在下告退。”

花怜却未想到这少年站起来竟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她仰着小脸,仔细打量了司夜一番,只觉眉眼之间似有几分熟悉,却一时间未想起在何处见过,她问道,“我们是不是在那见过?”

司夜一愣,他方才揣测她如何折磨自己时,不料却听到如此一句老套的开场白,像极了才子佳人搭讪的言语,有一刻他有点怀疑这个郡主是不是瞧上自己的容貌。

“在下一个质子,如何跟郡主谈见过没见过。”

花怜了然,看来他没认出她,“原来是质子殿下。”继而她指了指巷子外面,“我的马车就在外面,如质子不弃,我可护送质子回府。”

司夜心下乱乱的,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如此与他言话,他竟一时不知回什么。花怜瞧着司夜神情不似拒绝,对着小微说道,“将马车牵来。”小微本想再说什么,瞧了一眼花怜,跺脚转身离去。

花怜审视了他一番,见他腿略有颤抖,可见那帮人将他欺负狠了,可她也没什么力气,让自己去扶他,倒不知最后是她扶他还是他扶她了,她开口问道,“如何,可还能走?”

“自然可以。”司夜答道。

花怜点了点头,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小微带着马夫来了,花怜这才开口,“马车简陋,委屈质子殿下了。”花怜起身走向马车,司夜忍着伤痛,亦步亦趋的跟在花怜身后。

马车上,花怜坐在中间,司夜坐在一旁,她偏头盯着司夜,不知想些什么,司夜略有些不自然,他转头看向花怜,问道,“郡主,何故一直瞧着我。”

花怜回神,回道,”觉得质子好看,便忍不住多看了一会。”

司夜闻言,脸上神色越加的别扭,她还是头一个调戏自己的。他无措的将眼神错开,纵使后面花怜还在看他,他也未曾再言。

半柱香后,马车停到了郡主府门口,小微扶着花怜下车,花怜说道,“去取些伤药来。”

小微点点头,便小跑着进府了。

花怜站在门口的树下,忽而看见树旁长的一株小花,明明是如此寒冷的冬季,大树都不敢显露出它的生机,这株不知名的花却开的别样的好,不知怎的,让她想起里马车上的人。

小微出府巡视了一圈,这才看见了树下发呆的花怜,她跑了过去,“郡主,药拿来了。”花怜伸手接过,走到马车旁,说道,“质子殿下。”司夜闻言掀起帘子,看着她,“这是伤药,你回去记得用。”

司夜接过花怜手中的药,话也未说,便放下了帘子。

花怜也未计较什么,只是转身对着小斯说了句,要将质子殿下安全送回去,便转身回府了。司夜掀开帘子,瞧着花怜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却又自嘲了一声,坐了回去。

“郡主以后还是少管那个质子的事,奴婢瞧着那个质子有些害怕。”小微扶着花怜,脸上有几分担心。

花怜不以为然,却瞧着小微的表情有些好笑,忽而叹了口气,“我只是瞧着他可怜罢了。”

小微叹道,“郡主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这次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奴婢怕会染了风寒,到时候受罪的又是郡主。”

花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虽是明白小微在关心她,但是一听到这种关心她身体的话,她就心里无法控制的漫出几分苦涩,她漫不经心的走到内厅,小微帮她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便下去为花怜准备姜汤,花怜坐在椅子上,拿起手边的一本书,她静静的翻着,思绪却飘向了外面,她无神的盯着那一页,喃喃道,“也不知道他回府了没有?”

寒风瑟瑟,一辆马车悠悠的走到街道上,司夜握着手里的药罐子,眼中情绪复杂,他在南阳国呆了十年了,这十年自己受尽了屈辱,这突如其来的一次善意显得有几分可笑,为什么,为什么要过来呢......


九云天上,白沨自转醒后一言不发,昊铭坐在他身边,眉头紧锁,目光空洞,花怜剔骨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那满地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但他细细思索最近了解到的信息,他不明白为什么魔尊要带走花怜。

昊铭瞧着一旁失魂落魄的白沨,安抚道,“白沨,你也不必着急,世间万物自有定数,上天会眷顾她的。”白沨似是未听到,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白沨,白沨,你清醒清醒,两年了,你还要这样多久?!”昊铭拉着白沨的衣领咆哮着,他本意是想与其漫无目的的去寻找那一点希望,还不如就告诉他花怜死了,回不来了,省的...他与自己这般...,谁知竟成了这般模样,如果当初没有他也没有希望,是不是也是这样活着仿佛又死了,他哀叹一声,紧握这着手里的折扇,咬着牙,吐了口气,“或许花怜未死。”他瞧着白沨那仿佛没听见的模样,自顾自的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渐渐的白沨眼中多了些神采,他伸出手抓住昊铭的胳膊,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你所言当真吗?”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当真是瞧着让人心疼,他道,“当真。”。

“昊铭,昊铭,我知你一定会帮我,对不对?”白沨摇了摇昊铭的袖子。

“哼,还用你说,我一直在寻花怜,她也是我的朋友”昊铭撇了撇嘴,随后说道,“我只知,魔尊带花怜回去,叫了乌医,没一会就不见了,这两年来也未曾见他踪迹。”

白沨细细思索,根据昊铭所言,感觉魔尊似乎是想要去救花怜,但是剔了神骨,哪有救治之法?

忽而白沨想到了什么,拉起昊铭,“我有办法了,回溯镜说不定可以帮我们。”

“那可是司命神君的东西,他肯给我们看吗?”昊铭小声嘟囔道,但还是跟着白沨来到了司命殿。

两人到达司命殿外,一青衣小童伫立在殿门口,似是知道他们来。白沨还未开口,青衣小童说道:“从何而来,归于何处。”说完行了礼便转身回去了。

“从何而来,归于何处?”白沨细细思索几番,突然灵光一闪,花怜自凡间飞升而来,难不成是在凡间?没错,定是在凡间了,他转身对着昊铭说,“凡间,她在凡间。”

“然后呢?你想下凡寻她?”昊铭盯着他,“她即是归去凡间,纵然你下去了,她也不记得你。”

白沨眼中悲痛一闪而过,攥着拳头的手又紧了几分,“我知晓,但我做不到在这什么都不干等她回来。你不必陪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昊铭定定的瞧着白沨,忽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罢了罢了,不就是下凡吗,不用法力就是了。”

“昊铭,你不必如此,我不想连累你。”白沨道。从小到大昊铭都是他的好兄弟,但此事关系重大,稍不留神,便是无法预料的后果。

昊铭突然笑了起来,将折扇收了起来,伸手揽过白沨,“从小到大,我被你连累的还少吗?别搞的这么煽情,我乐意被你连累。”

白沨望着昊铭,欲言又止,只得说一句,“谢谢。”

“走吧,快去找找花怜那家伙在干嘛,我还真是好奇她在凡间的生活呢?”昊铭拉着白沨走着,眼中尽是看不懂的情绪,心道这么多年自己寻了九云天,寻了不灭魔域,都未见青莲,难不成在凡间?

……

刺骨的寒风顺着窗户,吹在了司夜的身上,一双冻得发红的手细细摸索着手里的药瓶子,眼中光彩明明暗暗。

一小斯径直推门而入,司夜听到动静便立马将瓶子收了起来。

黎氰刚从赌坊输了银子回来,眼中满是怒火,他意欲在司夜这再搜搜有什么有值钱的东西,刚好看见司夜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他眼睛亮了亮,立马冲了过去,“质子殿下在藏什么呢?”

司夜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垂眸道,“本殿没有。”

黎氰双手环抱,眼中毫无敬意,反而有几分高高在上,“莫不是在和北辰国传递消息?”

他攥紧了拳头,一个小小侍从也敢如此,他轻喝道,“黎氰,本殿再落魄也是主子。”

黎氰闻言,毫无惧意,他反而上前把手伸进司夜的衣袖里,“奴也是为殿下的清白着想。”司夜气到发抖,又是这样用一样的借口来搜刮他身上的东西,他闪躲着避开黎氰的手,却不想在推搡之间,瓶子就掉了出来,黎氰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抢到了瓶子。

司夜直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喝道,“把瓶子给本殿。”他向着黎氰扑去,黎氰侧身闪开,唏嘘道,“殿下何故如此激动,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司夜指着瓶子,眼中竟有几分阴郁,“那是落阳群主给本殿的伤药。”

本想着这刁奴听到洛阳郡主会有所收敛,却不想黎氰捂着肚子笑了出来,“质子殿下,搬人也要搬个靠谱的,谁不知道洛阳郡主常年养病,甚少出门,郡主如何来管别人的闲事。”

他拿着瓶子晃了晃,蹙着眉说道,“这东西如此可疑,还是由奴先替质子保管好了。”

说完看也不看司夜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司夜站在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握着拳的手指甲仿佛要嵌入肉里,他不能反抗,此刻若是不忍,不但东西也保不住,还要再挨一顿打。

他收回眼神,转身走到床边,静静的思索,他如何才能逃出去,周围盯着他的人太多了,南阳的皇帝疑心病太重,一有人凭些子虚乌有的事来诬陷他,那个皇帝从不追究事情真相,便要给自己各种各类的惩罚,他抿着唇,眼里的恨意布满了整个眼眶,如果他能够回去,他一定,一定要灭了南阳,杀了这些欺辱他的人。

他想了想,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他皱着眉头,一个计划浮现,或许这样他便能摆脱困境。

既然你帮了我一次,便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他轻轻叹了一声,如果他不是质子,她不是敌国的群主,或者也不会有这一出,三日后南阳国皇帝寿辰是实施计划的最好时机,他要回去,回去夺下原本他的位置,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这一个信念,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任年腊月初七,南阳国大大小小的街道都是铺天盖地的红绸,大大小小的马车都赶往一个方向-南阳国皇宫,小微扶着花怜从马车上下来,朝阳公主也被丫鬟搀扶着下来,好巧不巧,两人刚好对视上,花怜上前行礼,“见过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闻言,轻嗤一声晦气,便离开了。

小微捏了捏拳头,嘟囔道,“自己不入国师大人的眼,耍什么威风?”

花怜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慎言。”小微应了一声,连忙扶着花怜,“郡主,还是听国师大人的话,好好养好身体。”

“嗯,我知晓,走吧。”花怜转身向紫极殿走去。

紫极殿内,各个皇族大臣依次落座,花怜坐在一个角落里,她素来低调,不喜惹是非。

“国师大人到!”随着这一声高喝,一白衣男子缓步走来,众人起身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朝阳公微微抬头看着国师,那是她心目里的神明,他还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却见他走到花怜面前,问道,“身子可好些?”她心里苦笑道果然他只关心那个病秧子!

花怜起身,笑道,“多谢国师关心,好多了。”

东方明点点头,便转身说道,“诸位请起。”便向着高台下的首位走去。

自东方明来之后,大殿便静了下来,国师地位高崇,就连皇帝都对其客客气气,据说国师来自神秘的南海,祖上曾以木剑击杀妖龙,拥有不凡神通。

半盏茶后,皇帝携着皇后落座于大殿之上,众人连忙起身齐声道,“参见陛下!”

皇帝道,“众卿请起。”

众人落座,貌美的舞姬从殿外款款而来,随着乐声起,这场宴会拉开了序幕。

花怜默默的吃着面前的点心,心里叹了一声,这皇宫的御厨又换了,点心的味道确实好了几分。

大殿上歌舞升平,花怜吃了两口后,便盯着歌姬瞧,瞧了一会便觉有目光在打量自己,花怜缓神,眼神掠过四处,看到盯着东方明的朝阳公主,心里啧了一声,却未找到那道视线,便收回了目光,却不想一宫婢给自己添茶时泼了自己一身,那宫婢连忙道歉,她皱了皱眉头,“无妨,带本郡主去更衣。”

小微想起身陪同,却被那宫婢拦了下来,“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带郡主去更衣就好了。”

花怜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心下略有波动,在小微要开口时,缓缓起身,附和了一声,“走吧。”

宫婢带着花怜走在通往宫殿的小道上,一路上花怜未曾说话,只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直到宫婢说了一句,“郡主,到了。”

她这才收回了目光,那宫婢又言,“里面有现成的衣服,奴婢在外面等着郡主。”

花怜笑道,“好。”便径直走了进去,她走到一旁的衣架,瞧了瞧衣服,又打量了一番周围,却瞧见窗外一团黑影微动,她淡定的脱下了外袍,换上了新的,在她刚换好时,便觉得一阵眩晕,直直的到在了地上。

在她倒下之后,一道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抱起地上的花怜,将她放在床上,司夜伸手触了触她的眉眼,喃喃道,“别怪我。”

花怜手指微动,她竟未想到是他,司夜撤下了花怜的外衣,然后将里衣弄乱,自己也照葫芦画瓢,然后躺在花怜的旁边。

半柱香后,殿外一阵嘈杂,来人直接踹开门,就冲了进去,身后跟的一群人也紧随其后。三皇子瞧着床上的两人,心里暗自高兴,这个病秧子这下只能嫁给那个落魄质子,皇姐便能和国师在一起了,脸上却故作慌张,“花怜妹妹,你怎么能......”

这时司夜装作清醒,看着周围的场景有些迷茫,随后发现自己旁边的花怜,连忙伸手摇摇花怜,“郡主,郡主快醒醒。”

花怜眯了眯眼,扶了扶头,仿佛还没回过神。

紧随其后的东方明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紧抿,眉头微皱,转头拦下了后面的人,喝道,“都出去。”

三皇子虽然想留下来看热闹,却也不敢违抗国师的命令,于是随着那些人走了出去。

东方明撇过头,不去看床上那两人,他轻叹道,“花怜,你收拾好唤我,我先去门口等着。”走了两步又顿住,“你也出来。”然后接着往外走了出去。

司夜避开花怜的视线,转身下床拿着散落在地上的衣袍,快步走了出去。

花怜待人都走干净了,这次缓缓起身,整理整理里衣,又将外袍套好,这才走了过去将门打开。

她瞧了一眼外面的人,转身又回到了内殿,东方明跟着走了进去,挥手布了一层隔音结界。

花怜瞧着眉头微蹙的东方明笑道,“你又乱用法力了。”

“为你,这点不算什么。”东方明无奈道,随后又看着花怜,问道,“你为何要配合。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中了迷药,你的身体早对许多药物有抵抗力了。”

花怜眯了眯眼睛,一只手撑着脑袋,似是有些不解,忽而眼中又多了几分清明,“想,便就这么做了。”

东方明面色古怪道,“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喜欢吗?或许吧。”花怜含糊道。

“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会?”东方明不解。

花怜嬉笑道,“那你和朝阳公主呢?你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花怜!慎言,本座未曾喜欢任何人,也不能喜欢任何人,你应当明白的。”东方明语气坚定。花怜撇了撇嘴,要不是看见他攥紧的双手,她还真信了。

“是的,你爱苍生,便不能爱一人,但是东方明,我不一样,我没有几年可活的。”

她放下了那只撑着脑袋的右手,定定的看着东方明,“余生我只想随心而为。这几年的寿命我也不求有人爱我,我只想让我在乎的人顺心,这便够了。”

东方明看着花怜,轻叹一声,似是放弃了,“我许你偏向那个质子,但是不能涉及性命。”

花怜轻笑,“我懂。”

东方明挥了挥手撤了结界,众人不知他们两人谈论了什么,只是好奇国师大人如何处理这件事,毕竟先前都传言说国师大人喜欢洛阳郡主。

东方明来到门前,他早已收起多余的情绪,脸上只剩下淡淡的疏离,扫了一眼司夜,继而对众人说道,“北辰质子来我南阳已有十载,也到了婚龄,既质子与我南阳洛阳郡主情投意合,皇上自会成全,不日为北辰质子和洛阳郡主赐婚,好了,今日之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不必本座说,都散了。”说完东方明便离开了,众人等国师走后,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花怜瞧着还跪在地上的司夜,脚下微顿,却未曾说话便转身离开了。司夜看着花怜离去的背景,眼神有些涣散。目的达到了,为什么心里有些闷闷的呢?


宴会散了,司夜回到了质子府,他洗漱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脸上的汗却越来越多,眉头松了紧,紧了又松,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忽然,司夜猛然坐了起来,眼神渐渐从迷离变得清明,他捂着脸,自己又梦见了那个身着神装的女子最后浑身是血的死在自己脚下,可自己却看不清她的脸。司夜无捂着胸口,喃喃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总出现在我的梦里。”

次日,司夜再次被吵醒,他皱了皱眉,穿好衣裳,推开房门,却见一群人抬着大大小小的红箱子。

小微指挥着小斯们把东西放好,转身瞧见司夜,虽然心里不喜却还是上前行礼,“郡马,这是我们郡主的嫁妆。”

“嫁妆?”司夜迷糊的想起了,自己要与洛阳郡主成婚了,自己理当要去下聘的。头一次司夜脸上闪过了几丝窘迫,可是又想着自己的处境,又自嘲起来,自己一个落魄质子能有什么东西。

小微说道,“郡马,郡主说她贵重东西多了,不喜,自己偏喜欢一些小玩意,数量也不要多,多了反而麻烦,一件就好。”说完服了服身,带着人离开了。

司夜揣摩着小微的话,他明白她是给自己台阶下,司夜瞧了瞧自己的手,自己能拿出来的便是木雕了,于是他转身去后院,他记得那有一些废弃的木料。

两日后,司夜站在郡主府外面,手里摩擦着木匣子,心下竟多了几分忐忑,脸上也红了几分,他在门口犹豫徘徊,实在是觉得自己这聘礼寒碜至极。

门口小斯瞧见司夜,不见这位郡马上前,于是连忙下来,对着司夜行礼,说道“郡主吩咐,若是郡马来了,不必通报,郡马直接进去就是了。”

司夜闻言只觉又多了几分羞愧,却又想着为了大计,心里排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跟着小斯走了进去。

兜兜转转,小斯终于带着司夜来到梅花园,忽闻一阵阵琴声传来,小斯说道,“郡主正在抚琴,郡马寻着琴声就能找到郡主了,小的就先告退了。”

司夜点点头,便进入梅园,他细细听着琴声,只觉心里平静了许多,未曾想到,这位郡主还是个弹琴高手,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终于在一处凉亭寻到了花怜,司夜楞楞的看着花怜,只觉眼前的景色美的不真实,那景那琴那人就这样直直的冲进了他的心里。

花怜一曲作罢,抬眼瞧见司夜,笑道,“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她招了招手,司夜连忙上前,微微颔首,“见过郡主。”

她歪了歪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难得质子对我如此客气。质子是来送聘礼的吧。”

司夜闻言,手里的木匣子握的不由紧了几分,轻轻的嗯了一声。

花怜听着眼中多了几分神采,伸出手。司夜咬了咬牙,把手中的匣子放在那张小手上。

花怜抬头瞧了瞧司夜,问道,“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司夜撇过头去,轻轻的哼了一声,却双手紧紧握着,坐到一边。

花怜低头轻轻的打开手里的匣子,她忽而眉头紧锁,忽而用另一指戳了戳匣子里的木雕,疑惑道,“羊?”

司夜闻言站起来,夺过花怜手里的匣子,将木雕拿了出来,急切道,“你再仔细瞧瞧,这怎么会是一只羊?”

花怜凑过去,蹙着眉,细细看了看,“哦?原来是一只兔儿。”

司夜看着花怜的神情,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你耍我!”

花怜连忙从司夜手里抢过兔子,却用力过猛,牵扯到肺腑,猛的咳嗽起来。司夜连忙松了手,拍了拍她的背,问道,“你这是什么病,为何多年不见好?”

花怜缓了缓,“打娘胎里的毛病,无妨。对了,陛下已经下旨了,七日后就成婚。”

“这么快?”司夜道。

花怜笑了一下,“怎么?后悔娶我这个病秧子了?”

花怜的笑让司夜的心虚了几分,他道,“怎么会?”他的目光移到一旁,却瞧见花怜紧紧握着那只木雕兔子,他不由一怔,不由自主的问道,“你喜欢吗?”

花怜顺着他目光瞧去,笑容又深了几分,“自然。”

司夜闻言,心里却越发不得劲,他慌乱道,“我去给你找府医。”说着便松开手,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花怜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笑容逐渐消失,她收起了木雕,低头看着琴,素手轻拨,梅花轻轻飘在她手边,她低语道,“真好。”

司夜心里乱的不得了,迎面碰见了小微,小微朝着他行了一礼,他道,“郡主似是身体不适,你去寻府医。顺便告诉郡主,本殿还有事,先离开了。”

小微连忙应了一声,便慌慌张张的去找府医了,司夜在下意识迈了一步,愣了一下又将步子收了回来,转身离开了郡主府。

与此同时的公主府,自从知道皇上为花怜和司夜赐了婚,朝阳公主便一直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她此刻心里既苦涩又有几分高兴,花怜要嫁给北辰质子,国师便不可能与她是那种关系。

明明小时候她一直跟在他身边学习,他教自己的时候那么好那么温柔,为什么后面都变了,变的那么冷漠,连见也不想见我,她不信他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朝阳公主咬了咬嘴唇,坚持了十年,爱意已入骨髓,她想如果最后的结局还是他的视而不见,她想她大抵会疯吧。

她低头瞧着跪在地面的男子,问道“青云,他们如何说?”

青云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做声。

朝阳公主道,“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青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他们想要娘娘留给公主的玉佩。”说完,青云头低的更低了些。

朝阳公主吃了一惊,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了,“他们好大的胆子,敢觊觎本宫玄天玉佩。”

青云说道,“那鲛珠在黑市主那里,他说别的不入眼,唯对公主的玉佩有些兴趣。”

她的手紧紧握着桌角,心下略有些慌张,那玄天玉佩能安魂定神,她自小魂魄不稳,若是没有这玄天玉佩,她便会像小时候一般,变成活死人。

半响,她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给他。”说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东方明别让我再失望好吗。

“这,公主,使不得啊。”青云劝道,“娘娘说过,这玉佩公主殿下要好好收着,万不可离身,怎能去换别的东西?!”

“去,别让本宫说第二遍。”朝阳公主握着腰间的玉佩,收了收眼泪,母妃,对不起,原谅我这个不孝女。

“青云......领命!”


紫陌风光好,正是男婚女嫁时,花怜身着大红喜袍,头戴凤冠,樱唇似红霞,嘴角微微一勾,美的不可方物。瞧着镜中的自己,花怜眼角又多了几分喜意,打了腮红的脸上多了生气,仿佛自己是个普通待嫁的新娘子。

窗外,白沨怔怔的站在树上,花怜的笑刺痛了他的心,虽然知道这是暂时的,她迟早是要回来的,可是看着她另嫁他人,他还是心里酸涩的要命,忍不住想把她抢回来!

昊铭拉了拉他,说道,“白沨,你不要冲动,我们不能扰乱凡间秩序。走,我们先离开。”

白沨胡乱点了点头,任由昊铭拉着他离开了。

鸿悦楼上,昊铭拉着白沨进了一个雅间,外面百姓议论纷纷,大多都是祝福这段婚姻的,也有吐槽新郎新娘的。白沨听的心里更烦躁了几分,喊道,“小二,上酒。”

跑堂的小哥连忙推门进来,问道,“客官,要多少?”

白沨道,“五坛,要最好的。再来两斤牛肉”

“好嘞。”小哥应声,不一会小哥便唤人将酒端了进来,“客官还有何吩咐?”

“没了。”白沨道。

小哥点点头,“若客官有事摇铃即可。”说完便退出去。

白沨拿起一坛,伸手掀开封口,对着便喝了起来,喝了两口,只觉的呛的不行,猛咳了起来。

昊铭见状,伸手拍了拍白沨的背,叹道,“你这又是何必!”

“你不懂!”白沨大声喝道,“你不知道看着心爱的人另嫁他人是什么感受!”

白沨举起酒坛子又喝了两口,直到呛的喝不下了,这次将酒坛子撂到一边?。他喃喃道,“昊铭,我真的好难受啊。”

昊铭任他发泄,心下苦笑。小白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若隐若现,他拎起一坛酒,说道,“白沨,你说小白死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白沨晕晕乎乎的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的头晕的不知今夕何夕,嘭的一声栽在桌子上。

昊铭低头看着白沨,喃喃道,“酒量怎的还是如此差。”然后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白沨,你说,我何时才能再见到小白呢?”

昊铭举起酒坛子,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然后任那空酒坛子滚到一边,他舔了舔嘴,迷茫道,“为什么这酒这么咸呢?”他伸手摸了摸脸,愣了一会,看着手上的泪,木木的说道,“真的好苦啊。”

紫极殿内大片红绸眏的这个大殿喜气洋洋,随着一声高喝,司夜牵着花怜从殿外走了进来,本来花怜不想如此高调,但架不住皇命难违,只得应了下来,皇上虽是她的舅舅,但并不亲厚,虽然不知皇帝打的什么主意,但她自有应对他的方法。

皇帝看着底下的一对壁人,心底是不大高兴,却也只能端着一张笑脸,说道,“转眼间,怜丫头也嫁人了,司夜皇子在南阳国,待了这么久,想必对我南阳国的风俗习惯也适应的差不多了,以后要好好照顾怜丫头,如是她有什么事,朕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司夜抿着嘴,应道,“司夜知晓。”

田公公见主子们聊完,向前走了一步,扯着嗓子,喊道:“新郎新娘就位跪拜,一拜天地!”

司夜牵着花怜转身,对着大殿外一拜。

“二拜高堂!”

两位新人转身朝着皇帝鞠了一躬。

皇帝点了点头,田公公提着嗓子正准备喊的时候,却被一道硬朗的声音打断,“等等!”

一个男子疾步而来,田公公一瞧,这不是萧小将军吗?他连忙喝道,“将军,现在是洛阳郡主的成婚大典,不可乱来。”

萧瑟跪在花怜旁边,道“臣有要紧的事要奏。”

皇帝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毕竟这也是皇室婚礼,被这样打断有损皇家颜面,但事情到这一步,他只得说,“何事?非要在此时上奏?”

萧瑟低头道,“臣奏质子殿下有不臣之心,臣有证人证词。”说着将怀中的证词拿了出来,双手呈上,田公公立马下去接过,递给了皇上,皇上拿着那证词看着,越看脸色越难看,然后将那血书扔到司夜脸上,呵道,“司夜,你好大的胆子!”

司夜上前拾起地上的血书,脸上未有变化,心里却咯噔一下,他细细看来,却见字迹有几分像北辰人的风格,难不成有人来寻他了?直到他看完,他心知此事无论真假,现在自己已是百口莫辩。

司夜跪在地上,道“臣没有,这血书所述,司夜不知,望陛下明察。”

皇帝面上不喜不悲,淡淡说道,“司夜皇子,这可不是一句不知就能了断的。”

此时大殿安静的不像话,谁都不知道上演了这么一出要怎么收尾,毕竟质子若是要逃就形同叛国。就在皇帝和司夜僵持不下时,花怜说道,“舅舅,你是想处死我的夫君吗?”

皇帝闻言,脸上略有些呆愣,说道,“朕没有。”

“那闹这么一出又是为何?”花怜问道。

萧瑟看向花怜,急切道,“难得郡主要嫁一个有异心的人吗?”

“何故因为一份血书来判罪,既然那人说的话可以,那本郡主愿为他作保。”花怜想了想,又道,“本郡主也有血,可以当场也写一份血书。”

“胡闹!”皇帝喝道,“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又对司夜道,“若是质子能自证清白,朕可以当这事未曾发生。”

司夜现在脑子乱乱的,他的信息还停留在花怜的话上,此时听到皇帝问他,他这才回过神来,他知道这皇帝必不会放过自己,他咬了咬牙,说道,“既是逃跑,没了这双腿也就不能跑了,臣愿废了双腿以证清白!”

“不可!”花怜蹙着眉,看来这事不好糊弄,她掀开盖头,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她紧紧的护在司夜身前,“若废他的,便先废我的。”

皇帝气急,直道,“胡闹!”

司夜则是不可思议,他抬眼看着身前那道倩影,这还是头一次有一个人站在他前面如此维护自己。这感觉让人既陌生又舍不得,他使劲的攥着拳头,心里骂道司夜清醒点,说不定她是另有所图,可他眼里多了一些迷茫,他如此落魄,她能图什么呢?

田公公连忙帮皇帝顺气,小声劝道,“陛下还是让一步吧,群主看来是铁了心维护质子了。”

皇上揉了揉他的头,挥手道,“杖二十!”转眼看花怜似要开口,又道,“你给朕消停点。”

花怜只好止住了步伐,她知道感情牌打的差不多了。

司夜未曾想,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看来,这老东西比自己想的更宠爱花怜,他连忙道,“多谢陛下。”

花怜瞧着被带走的司夜,低叹了一声,又对着一旁失魂落魄的萧瑟说道,“将军的礼可真特别。”萧瑟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花怜已盖起了盖头,不再看他,他只好对着陛下告退,落寞的离开大殿。

一炷香后,司夜被两个宫人扶着到花怜身边,花怜问道,“可行?”

司夜咬着牙,轻声道,“行。”

田公公瞧着差不多了,便提声道,“婚礼继续,夫妻对拜!”

两人缓步转了过来,互相低头一拜,花怜起身时却不小心被衣摆绊了一脚,司夜下意识扶了一把,随后又立刻将手撤了回来。

田公公招呼一旁的宫人,说道,“这是陛下赐下的合欢酒,祝郡主和郡马百年好合。”

司夜从托盘里拿出一杯递给了花怜,然后自己拿起另一杯,交叉着送入口中。两人一口饮尽,将杯子放了回去,田公公见此,笑道,“礼成。入洞房!”


因着在宫里举行的婚礼,所以洞房便在花怜母亲待过的凤阳殿中,花怜呆在寝殿内,这一天的婚礼着实累了些,她未坐在床上,而是依在椅子上,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她喘了喘气,眼神有几分涣散。这时她恍惚听见有人进来了,她想抬抬手,却未能如愿。

东方明叹息声由远而近,“就知道你这身子受不住”,于是拿了一颗药缓缓喂进她的嘴里。过了会,花怜觉身体有了些劲,她弱弱的说道,“就猜到你会来。”

“你这又是何必,这一次折腾的,你晚上又要多受罪了。”东方明道。

花怜轻咳了两声,轻嗤道,“反正已是痛习惯,再多点也无所谓。”忽而轻笑一声,“东方明,今天可是我的洞房花烛,你在这,不大合适吧。”

东方明闻言愣了一会,随后无奈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半盏茶后,司夜步履不稳的来到凤阳殿,伤势因为刚才喝的酒又痛了几分,他揉了揉头,然后推门进去,他通过屏风看到那道倩影,心里既忐忑又紧张,他绕过屏风,走到花怜面前站定,伸手拿起一旁的称杆,缓缓掀起花怜的盖头,没了盖头的遮掩,花怜那张精致的面容露了出来,司夜突然脑海想起一句,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花怜淡淡一笑,一身红装竟衬的她比平常多了些许的妩媚,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却见眼前之人直直的倒了下来,花怜楞了楞,伸手却摸到了血。她费力的将司夜从身上挪开,忍着痛意,快步走向门口,吃力的喊道,“传御医。”

不久之后,凤阳宫御医进进出出,花怜坐在一边,忧伤的揉了揉脑袋,问道,“如何?”

御医说道,“郡马刚受了仗刑,又过度饮酒走动,导致伤口加深,先下已为郡马止了血,后期一定要按时上药调养,不可劳累走动。”

花怜道,“劳烦御医了,小微,去送一下御医。”

小微应声,将御医送了出去,回来时见花怜脸色又白了几分,连忙上前道,“郡主,子时将至,咱们先回郡主府吧。”

花怜伸手,小微上前搀扶着她的胳膊,“小微,司夜现在不方便移动,你一会叫小八去照顾他。”

小微应了一声,劝到,“郡主,马车在宫外侯着呢,咱们赶紧回吧,这里有御医在,郡主不必担心。”

花怜点点头,随着小微出了宫。

坐在马车上,小微看着花怜苍白的小脸,心疼道,“郡主明知今日是月半,为何不和皇上言明,将婚期往后推一推。”

花怜轻轻靠着小微,“皇上本就对司夜不满,若是推了,还不知道他要受多少罪。”

小微咬了咬牙,不明道,“郡主为何对他那么好?”

花怜眯了眯眼,头从小微肩上挪开,轻笑道,“你还记得母亲房里的那个瓷娃娃吗?”

“郡主说的是公主床头放的那个娃娃吗?”小微问道。

花怜回忆起从前,自己虽未见过母亲,却在嬷嬷嘴里经常听到母亲在怀孕时对那瓷娃娃爱不释手,两眼满是慈爱,扬言道自己的孩子一定是如此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

“你不觉的司夜很像很像那个娃娃吗?”花怜收回了回忆,对着小微说道。

小微惊诧道,“哪里像了?”

花怜点了点小微的额头,打趣道,“你又未见司夜幼时模样,如何知不像呢?”

小微吃痛,揉了揉额头,反问道,“郡主难道见过?”

花怜眼神忽闪,咳了两声,声音弱了些,“快回府,要发作了。”

小微答道,“快了快了,郡主忍住。”然后对着车外的人说道,“再快些。”

终是在子时前半刻到了郡主府,花怜脸色已是苍白的一点颜色也没了,小微照常将花怜带到静室,然后看着忍着痛苦的花怜,慌乱道,“郡主,还是叫国师大人来看看吧!”

花怜紧紧抓住手中的木棍,脸上汗珠渐显,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生,刺激着她每一个神经,仿佛有利刃在身体里游走,她猛的吸了口气,低喝道,“出去!”

小微眼中满是担忧,她咬着嘴唇,颤抖着道,“是。”服了服身,小跑着出去,她转身看着痛的摔倒在地的花怜,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随后,关上了那道门,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这样的痛何时是头?”

翌日,晨光微熹,些许阳光通过窗户照进殿内,司夜微微转醒,他缓缓睁开眸子,思绪渐渐回笼,他动了一下,直觉背上一阵疼痛袭来。

这时,小八推门而进,瞧见司夜,欣喜道,“郡马醒了?奴这就传膳。”

司夜蹙眉道,“郡主呢?”

小八低着头,眼中心虚一闪而逝,说道,“郡主有要事处理,先离开了。郡主安排郡马在宫内好好休养。”

司夜淡淡应了一声。小八见此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司夜躺在床上,细细想着最近的事情,现如今已成功和花怜成婚,有了便于行事的身份,或许是时候联系北辰国的人了,只待自己回去,便能将那个暴君赶下去。他一定要报仇,夺回北辰的江山。忽而他脑海内突然闪现花怜的面容,司夜捂着胸口,轻叹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马车沿着街道缓缓走着,途经郡主府门口时,一阵风将车幔吹开,朝阳公主小心的捧着手中的匣子,眼中七分欣喜三分忐忑,她今天一定能见到他了。随着时间流逝,她到了东方明所在的宫殿外,朝阳向前说道,“本宫有事要见国师。”

门口的小斯进去通报完,脸上有几分尴尬,对着朝阳公主行礼道,“国师大人说不见任何人。”

朝阳心里浮现了几丝苦涩,她都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她来找他,他每次都是拒而不见,她道,“你再去,就说本宫带来了鲛珠。”

侍卫连忙点头再去通报,不一会便出来拱手道,“国师请公主进去。”

朝阳闻言,轻咬朱唇,握紧手里的盒子,走了进去,在侍卫的带领下,终是在那凉亭见到了正在自己和自己博弈的东方明。

东方明轻轻将手中的棋子放了回去,抬眼只见原来跟着自己的小姑娘手足无措的站在那,他淡笑道,“何故站在那?”

朝阳闻言,心下微动,多久了,多久未曾听到如此亲昵的语气了。她踱步来到东方明面前,微微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东方明道,“公主坐吧。”

朝阳闻言,轻掀衣摆,坐在东方明对面,她抬头看着他,他还是如此的风光霁月,温文尔雅。

东方明微微颔首,问道,“来一局?”

她道好,她执黑棋,他执白棋,缓缓厮杀起来,半响,朝阳眉头紧蹙,忽而将棋子放了回去,轻吐道,“我输了。”

东方明轻轻笑道,“公主的棋乱了,可见公主心思不在棋局上。”

朝阳眼神复杂的看着东方明,“国师应该知晓的我的心在哪?”

东方明顿了顿,笑容淡去,道“本座不知。”

朝阳强硬的笑了笑,压下心里的酸涩,道,“没关系的,你迟早会认的。”随后慌忙拿出木盒子放在桌子上,“这是你一直在寻的东西,我虽不知你为何寻它,但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还请好好珍惜。”她起身行了礼,不等东方明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东方明看着朝阳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这才拿起盒子,他打开,瞧着里面的鲛珠,神情复杂,随后他将盒子盖好,对着一旁的侍从说道,“竹青,你将此物送到洛阳郡主手上。”

竹青颔首,伸出手接过盒子。

郡主府此刻静悄悄的,小微守在花怜身边,小脸上满是担忧和着急,忽而她瞧见花怜手指动了一下,欣喜的看着花怜,“郡主,郡主。”

花怜缓缓睁开眼,她问道,“几时了?”

小微连忙答道,“郡主这次昏睡的时间又长了些,已是过了三日了。”

花怜说道,“扶我起来。”

小微凑上前,扶着花怜坐起,却闻门口传来小斯的声音,“郡主,竹青来了。”

花怜嘀咕了一声,他倒是算的准,于是道,“让他进来。”

竹青朝着花怜行礼,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

小微连忙上前接过,递给了花怜,花怜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蓝色珠子,顿时感觉一股灵气自手上进入了经脉,花怜略是惊讶道,“你主子居然真的找到鲛珠了?”

竹青点点头,花怜道,“替我谢谢他。”竹青对着花怜行礼退下。

小微看着花怜手里的鲛珠,感慨道,“国师大人对郡主真好,如果不是奴婢知晓其中原委,还真的以为国师大人喜欢郡主呢?”

花怜道,“这鲛珠可以滋养我的身体,也可减轻月半子时的疼痛,难为他这般为我。”她轻轻摩擦着鲛珠,对小微道,“我记得有原来嬷嬷有绣好的小荷包,你去取来。”

待小微将小荷包取来,花怜将鲛珠放到荷包里,系好,她想了想,说道,“小微,替我更衣。”小微替花怜整理好后,将荷包系在了她的腰间。

“郡主,膳食准备好了。”小微道。

花怜点点头,道,“好,用完进宫。”

约摸半个时辰,花怜带着小微从郡主府收拾完出发去了皇宫,花怜走在御花园的小道,却好巧不巧碰到了在赏花散心的朝阳公主,花怜上前行了一礼,便打算离开。

朝阳公主因刚才在国师那伤了心,瞧着花怜越发不顺眼,便气恼道,“本宫叫你离开了吗?”

本欲绕行的花怜,闻言,止了步子,道,“公主殿下有何指教?”

本是顺嘴说了一句,却未想这花怜如此听话,朝阳越发烦闷,瞧见花怜腰间系的荷包,娇喝道,“本公主瞧着你那荷包有几分上眼,拿来给我。”

花怜无奈道,“这个不行。”

本想着随便找个台阶下了,却未想到花怜如此不上道,一个破荷包,还推三阻四,又想到东方明,心下更不是滋味,于是指挥着青云去夺花怜身上的荷包,她倒要看看一个破荷包里装了什么东西。

花怜知晓这样推推搡搡的争不过朝阳,又想到朝阳性格并不算恶劣,大概是好奇自己荷包里的东西,于是她摘下荷包,递给了青云。

青云将荷包递给了朝阳公主,朝阳拿在手上,只感觉有股熟悉的气息,她把手伸进去,当那蓝色的鲛珠慢慢漏出来时,她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拿的不是鲛珠,而是自己那颗要被撕碎的心。

花怜不知为何朝阳的脸色变得如此难看,解释道,“这是鲛珠,是国师千辛万苦寻来给我温养身子用的,这个不可给你,其他的随你。”

朝阳惊的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珠子顺着她的指缝滚到了地上,随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小微有些气恼上前将鲛珠捡了回来装在荷包里,小心的系在花怜的腰间。花怜说道,“小微,抽空去寻个绳子,到时我还是将鲛珠戴在脖子上好了。”

小微点点头,道,“朝阳公主太过分了,怎么能如此蛮横。”

“我瞧着,这事情不简单,说不定这鲛珠和朝阳还有什么关系。”花怜抚了抚腰间的鲛珠,继而道,“走吧。”

凤阳殿外,小八看到缓缓而来的花怜,迎了上去。

花怜颔首,问道:“他可曾好些了?”

小八回道,“皇宫里的御医很是尽心,郡马的伤稳定下来了,估计一个月后就差不多了。”

花怜道,“你们在外面守着。”随后便推门而入,她径直向内殿走去,瞧着还在睡觉的司夜,她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司夜熟睡的面庞,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司夜本来就是装睡,他有点不知所措,感觉到脸上的触感,这才不得不睁开眼睛,他道,“群主怎么来了?”

“怎么,来看我的夫君,还要看时间吗?”花怜笑道。

司夜不由的咳了一声,“那倒不是。”

花怜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一支发簪,笑着问道,“我为你束发可好?

司夜瞧着那簪子,是上好的紫檀木,似有纹路,精致非凡,他点点头道,“好。”

花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的伤,不便移动,到时候伤好了,我再为你束发。”说着将手里的簪子递到司夜手上,又道,“这个你先收好,可不许丢了,不然我定不饶你。”

司夜握着手里的簪子,心下既有些甜蜜又不由愧疚,低喃道,“为什么喜欢我?”

花怜轻笑,“喜欢便是喜欢,何故来的为什么。”

司夜忍不住问道,“假若那个人欺你,负你,利用你,你当如何?”

花怜闻言,两眼直直的看着他,道,“我管他是欺我,负我,还是利用我,我无悔,这便够了。”

司夜愣住,无言,他略有些心慌的避开花怜的眼睛,他不敢细细揣摩花怜话中的含义,也不敢深思,他要回去,北辰国的人还在等他,他不可以动摇,不可以......

“司夜,你我已是夫妻,你不必再唤郡主,唤我花怜可好?”花怜道。

司夜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道,“好。”

花怜见司夜面色有几分难看,她蹙着眉,问道,“可是伤口又痛了?”

“没有,就是在想你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也想给你准备一份礼物。”司夜想道,自己以后定要对花怜好些,就算是回报了花怜的心意,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事了。

花怜闻言,脸上笑意更深,说道,“那你可要好好准备,一般礼物可入不了我的眼。”

“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司夜答道。

“好了,不说了,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便带你寻宝贝去。”花怜冲着司夜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说道,“我先前在皇宫的后山里藏了好些东西。”

司夜笑道,“好。”

这时,小微的声音传了进来,“郡主,咱们该去见陛下了。”

花怜答道,“知晓了。”继而对着司夜道,“你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带好吃的给你。”

司夜点点头,在花怜离去时,却又拉着她的手,花怜一震,转头看着他,司夜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将手收了回来,小声说道,“我等你。”

花怜笑道,“好。”便转身离开了。

小微捧着盒子来到花怜身边,“郡主,你要奴婢去国师那寻的江山万里图,奴婢寻来了。”

“就猜到,这图在他那。”花怜伸手抚了一下匣子,她抬头道,“小八,你好好照顾他。”

小八行礼道,“是。”

花怜点点头,便往保和殿走去。


皇帝本欲召集大臣商议西面贼寇流窜一事,却闻花怜要来,便把事往后推了推。

花怜跪拜,说道“见过陛下。”

皇帝脸色微怒,颇有几分赌气道,“怎么,舅舅不喊了?”

花怜道,“舅舅。”

“起来吧,不是说了,身子不好无需跪拜。”皇帝别扭的说道。

花怜起身,拿起一旁的匣子,说道,“这是怜儿得为舅舅寻的江山万里图,谢舅舅不杀之恩。”

皇帝闻言心下微惊,未曾想这江山万里图竟真的存在,于是命田公公从花怜手中将图接了过来,他问道,“这图,你如何得来?

花怜莞尔一笑,“这是个秘密,怜儿只求舅舅放过司夜便可。”

皇帝想要掀开匣子的手,放了下来,他道,“怜儿,何出此言。”

“舅舅,应该看的出,他不识的写那血书证词之人。”花怜道。

皇帝面色不改,不答反问道,“怜儿,若有一天,南阳国和司夜只能二选一,你会选什么?”

花怜闻言一愣,继而轻嗤一声,“陛下这是在提醒臣女什么?”

“朕,并未,算了,你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轻抚额头。

待花怜走后,皇帝喃喃道,“田言,朕会不会做错了?”

田公公道,“郡主会明白的。”

皇帝轻抚着花怜呈上的匣,心中一股无力感袭来,她大抵以后都不会再唤他舅舅了......

“郡主,这么快就说完了?”小微奇怪道。

花怜理理衣裙,说道,“回去吧。”

“郡主,不去找郡马了吗?”小微问道。

“先回府,晚些再去看他。”花怜说完便朝外走去。

花怜回到郡主府后,便去了梅园,瞧着开的正好的梅花,她想着司夜受了伤,在屋里定然无聊,她伸手折了几只开的娇艳的梅花,然后又去了书房,她瞧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思索了一番,挑了几本杂书,本想转身离开,却又瞧见一本《俊秀才与他的美娇娘》静静躺在书架的角落里,她小脸红了红,伸手拿起,塞进了那几本杂书里,然后如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这时小九拎着点心走到花怜身边,“郡主,东西买好了。”

花怜点了点头,瞧着已近黄昏的天,“走吧,你拿着这些随我进宫。”

小九随着花怜来到凤阳殿,临近门口,花怜转身对他道,“给我吧,你在门口守着。”

小八听到了花怜的声音,连忙出来开了门,待花怜进去,他走了出去,将门关好。

司夜听闻花怜来了,眼睛就一直盯着外面,不一会花怜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久?”

花怜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拿着梅花,走到司夜旁边,“你瞧,这梅花是不是开的别样的好。”

他道,“确实很好。”

花怜一边将梅花插到花瓶里,一边说道,“以后啊,我每日给你带新鲜的梅花来,这样你瞧着心情会好些。”

然后她转身又将那几本杂书放在他身边,“这些书,到时无聊的时候,你可以看看。”

司夜静静的看着她来回走来走去,话在嘴里却不知说什么,又见她将糕点从食盒里拿出来,她拿出一块,递到他嘴边,他张口咬了一口,心下一股难言的感情在流淌着,他想这便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吧,真的是和这糕点一般又酸又甜。

花怜在凤阳宫磨蹭了一会,瞧见宫门落锁的时间要到了,她这才离开。

花怜走后,司夜随手翻了翻花怜带来的书,大多都是讲一些杂史,忽而瞧见一本略有些年头的书,他翻了过来,脸上红霞似飞,他又立马翻了回去,眼中满是尴尬,想来应该是不小心混入这些书里面的。他将书撂到一边,半响,又悄悄的伸手去将书拿了回来......

次日,花怜收拾完,带着食盒直奔凤阳宫。

司夜看着花怜将饭菜一一摆出来,他神色略有些不自在,脑子都是昨天看的那本书,他看着花怜,像极了书中的美娇娘。

花怜来到司夜身边,一股女儿香笼罩着他,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花怜作势要将被窝里的司夜扶起来,司夜下意识躲开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抬头奇怪的看着司夜,“怎么了?”

司夜咳了声,“没怎么。”然后伸手搭在花怜手上,顺势被花怜扶了起来,花怜俯身,帮司夜将鞋子穿好,司夜的视线便一直盯着花怜,直到她起身,他才将视线收了回来。随后,花怜便搀扶着司夜来到桌边,她道,“等过几天,你的伤势稳定了,我便带你回郡主府。”

司夜点点头,“这样你也不必每天往宫里跑了。”

花怜陪着司夜一起用膳,她时不时的帮司夜布菜,司夜一边吃着,一边偷偷的打量她,又看着花怜的唇边沾了一粒米粒,他想到书中所写,那秀才瞧见娘子嘴角沾了米粒,便伸手抚去,然后两人相视而笑,满满的都是爱意。司夜便下意识学着那书中所写,将手伸到花怜脸上,将那米粒抚去,花怜楞了一下,看着司夜,司夜回过神来,直觉得羞愧,连忙把手收了回来,低头扒拉盘子里的菜。

花怜嘴角微微上扬,又给司夜夹了一筷子菜,“尝尝这个,也很好吃。”

司夜闷闷的应了一声。

三日后,花怜觉得司夜的伤势稳定了,是时候接他回去了,便准备带司夜准备离开凤阳宫,不想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那侍卫低着头,对着花怜说,“陛下有令,郡马要完全康复才能离开。”

花怜闻言嘴角紧抿,心下涌起几分怒气,她道,“本郡主,看谁敢拦。”

这时司夜拉住她,她不想她再为自己得罪皇上,便道,“没事的花怜,不要为了我抗旨。”

她回头看着他,突然想到如果惹得皇上不高兴,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她吐了口气,扶着司夜回了凤阳殿。

虽是司夜不能回郡主府,但是花怜总是带一些小玩意给司夜解闷,直到司夜伤好大半,她道,“明日小年,府中恐怕有些忙,到时我会派人来接你回来。”

司夜道,“无妨,府中到时定然是杂事一堆,你不必顾忌我。”

花怜俯身在司夜额头上吻了一下,“我在郡主府等你回家。”

他感受着额头的触感,看着眼前的花怜,他真的是越来越舍不得她了。


一年之末,小年已至,郡主府布置的分外喜庆,连凋零枯树上也挂上了彩娟。红色的灯笼倒映在雪地流光溢彩。

还未至一月,司夜便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乘着回郡主府的马车,心里竟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意味,不一会便抵达到郡主府外,他缓缓走了进去,穿过走廊便听到了欢声笑语。

只瞧道院内小斯丫鬟们,围在一张大桌子,手里不停的忙活什么,而花怜坐在一旁,似是在加油鼓劲。

花怜转眼瞧到了司夜,便起身向他走去,笑道,“欢迎回家。”

司夜淡淡的应了一声。

“不开心吗?”花怜轻轻问道,素手指了指那张大桌子,“那是我叫他们临时拼的,今是小年,我便想着弄一个包饺子赛,热闹热闹。”

他摇摇头,伸出手,抚去了花怜脸上的面粉,说道,“我已经好久没如此轻松了。”

花怜顺势在司夜的手里蹭了蹭,说道“无妨,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司夜不好意思的将手收了回来,脸上不禁有些泛红。

花怜轻轻笑了一声,随后转身咳了一声,故作威严道,“还不来见过郡马。”

众人连忙放下手里的活,齐声行礼道,“见过郡马!”

司夜上前,说道,“起来吧。”

随后花怜接道,“今日正逢小年,郡马回府,大家辛苦,下了饺子,便去管家那领红包去吧。”

“谢郡主!”

这时小微走了过来,问道,“郡主,第一锅饺子好了,可否用膳?”

花怜点点头,拉着司夜向着内厅走去,边走边说,“这第一锅饺子,你定要好好尝尝,里头可是有我包的饺子,我可是在里头放了铜钱呢!”

司夜笑道好。

大大小小的盘子错落有致的摆在面前,花怜眨眨眼,道“你快尝尝看,吃到铜钱的人,来年定当好运连连。”

司夜闻言拿起筷子,在每个盘子里都挑了一只饺子,放在碟子里,他夹起一只,嚼了嚼,咽了下去,又伸出筷子夹了一只,放在了花怜的碟子里,他无奈道,“你盯着我作甚,这是鸡肉虾仁的,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花怜朱唇轻启,“我想第一时间能看见你吃到铜钱的样子,一定很惊喜。”

司夜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哪有那么容易便吃到的?”

花怜闻言道,“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能吃到。”

司夜闻言大笑道,“堂堂郡主,何时也变得如此无赖了?”

花怜拿起筷子,夹给司夜,“你快尝尝这个,我觉得这个里头定有。”

司夜宠溺的笑道,“好好好。”

花怜瞧着司夜吃了一个又一个,却未见异常,她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不应该啊,吃了这么多也没有吗?”

“好了好了,我都吃不下了。”司夜赶紧抢过花怜的筷子,放在一边,他定定的看着花怜,却见一缕青丝不知何时遮在了花怜面前,他道,“花怜,我为你束发可好?”

花怜眼中满是柔情,她看着他,道,“好。”

翌日,虽是寒冬,阳光却正好,是个出门的好天气,花怜拉起司夜出门,她絮絮叨叨的说道,“马上,要过年了,我带你去佟掌柜那裁几身衣服,她的做衣服的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

“好好好,你慢些,小心身体。”司夜道

花怜淡淡笑道,“东方明给我寻来了鲛珠,我身体已是好了许多。”

司夜闻言,有些吃味道,“你与那国师似乎关系很好。”

花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司夜,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我没有。”司夜别扭的转过头去。

花怜思索道,“怎么说呢?我与他,算是知己吧。”

她拉着司夜袖子哄道,“好了好了,一会排不上品春阁的点心了。我可一直想让你尝尝呢。”

司夜说道,“好吧,这次放过你了。”

这次出门,花怜感觉身体较之以前好了不少,便弃了轿子,而是选择了步行。她挽着司夜在街上走着,路过一旁的摊子,花怜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瞧着那些糖人颇为可爱。

摊主连忙说道,“公子夫人是要糖人吗?”

司夜问道,“你喜欢哪个?”

花怜瞧了一圈,并未看见心仪的,她突然问道,“能做他这个模样的吗?”

摊主说道,“公子样貌非凡,小老儿只能试试。”

司夜颇有几分不自在的抢在花怜的前面回道,“无妨,做一个我,还有.....还有她。”

摊主笑道,“公子和夫人感情真好,公子稍等,一会便好。”

摊主将糖热了热,右手熟练的在作坊上游走着,不一会两个栩栩如生的小人便做好了,司夜从摊主手中接过糖人,将自己的那个小人递到了花怜手里。

花怜拿着小人,明亮的眼眸又亮了几分,她指着小人说道,“司夜,他与你好像啊。”顿了顿,接道,“我很喜欢。”

司夜回道,“我也很喜欢。”随即拉着花怜的手走在前面,握着手里小手,司夜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突然有那么一刻,他想留在花怜身边,守着她,看她笑,听她说那些情话。

突然有个人撞了一下司夜,司夜连忙护着花怜,他正要呵斥那人几句。

那人急忙致歉,然后抬眼看了司夜便离开了。

在他抬眼的那一刻,司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花怜问道,“没事吧。”

司夜缓过神说道,“无碍,对了,你不是想吃品春阁的点心吗,我去买,你在前面的茶楼里等我。”

说着松开花怜的手便离开了,花怜感受到手中温度渐消,眼眸微动,便转身去了茶楼。

司夜连忙去寻那人,却在来来往往的人中未找那个人,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背,他转身看到了寻找的人。

青崖低语道,“主子随属下来。”说罢,错身离去。

司夜不经意的打量着四周,然后不紧不慢的跟在青崖后面。直到到一家成衣铺子,青崖连忙关上了门,跪在司夜身前,激动的说道,“属下见过殿下。”

他连忙将青崖扶起,“辛苦你了,竟能来到这。”

青崖连忙道,“属下不辛苦,只要能将殿下顺利回国,属下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司夜问道,“这里有多少我们的人。”

青崖面色有些凝重,道,“萧瑟一段时间就要排查一次,有好些兄弟都被抓了,目前来看,应该还有三人。其余还有一队人在两国的交界等待接应殿下。”

司夜揉了揉脑袋,问道,“现下北辰国如何?”

“属下前期已随国舅大人私下游说了不少朝臣,再加上现在的陛下残暴不仁,已有不少大臣站在殿下这边,只待殿下回去主持大局。”青崖说道。

司夜思索片刻,说道,“你告知其余人,不要再有动作,潜伏下来,本殿会想法子离开。”

青崖道,“属下遵命。”

“好了,本殿不宜久留,若有事,想办法来郡主府寻我。”司夜说罢瞧见青崖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道,“本殿若没有这个身份,也就没有此刻。”

青崖低头应道是。

司夜离开铺子,朝着品春阁而去,他现在心情烦躁不已,一路上既想着如何回去,又问自己回去了花怜怎么办?他若是逃了,这里的人岂会放过她。

司夜恍恍惚惚的拿着糕点站在茶楼外,他稳稳了心神这才踏了进去。

花怜一直在窗边坐着,直到听到动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不一会司夜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起身走了过去,脸上还是那淡淡的笑意,“怎的去了这么久?难不成品春阁的老板有了大单子了?”

司夜略有些心虚的回避了花怜的眼神,他道,“是啊,有个员外家里有喜事,订了许多,他们有些忙不过来了。”说着连忙将手里的点心放到了桌子上,“快来尝尝,每种口味我都买了些。”

他解开绳子,将里头的点心拿出了一个,递给花怜。

花怜接过,小口小口的吃着,半响,她说道,“你前面答应我的礼物,想好是什么了吗?”

司夜点点头,应道,“自然,前面一直在想。待年后我便给你。”

花怜闻言笑了笑,拿了一块点心,递到他的嘴边,她道,“我最喜他们家的蜜汁蜂巢糕,甜而不腻,吃了就让人心情好了许多。”

司夜顺势张了嘴,咬了一口,蜜糖的香气充斥着口腔,果然如花怜所言,便又接了一口,嘴唇却不小心碰到了花怜的手,他楞了一下,便如无其事的接着嚼着糕点。

花怜收回了手,脸上不自觉的爬上了红晕。

他吃完,轻轻道,“果然很甜。”

花怜双手撑着脑袋,嘴角若有若无的噙着一丝笑,“其实民间的还有许多好吃的小吃,一会咱们可以去买。”

司夜沉默了一会,颇有几分郑重的问道,“花怜,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花怜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大概这里也装不下别的了。”

司夜不禁被花怜的小动作弄的笑了出来,“堂堂郡主,脑袋能装下的这么少?”

花怜咳了一声,脸色不自然道,“这些就够了,再多就头疼了。”

“好好好。”司夜笑着起身,将花怜拉了起来,“不是说还要裁衣吗?走吧,一会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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