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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批徒弟太爱我兰茵萧寂全文

千江不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狌狌好酒这事我知道!以前附近山下的部落都说这里的狌狌有灵性,来来往往都会带上壶好酒供奉在路边。可仙子怎么就确定那些发了狂的依然好酒?说不定它们现在喜欢吃肉,吃鬼的肉!”鬼族青年抱紧自己。兰茵无语。行至半山腰的这一路,本来自己并不想与这名鬼族青年过多言语,但哪知这青年的嘴巴像架机关枪。根本不管你理不理他,叽里呱啦就是一顿输出,完全没停下过。兰茵理解他的兴奋,但还是没想明白人怎么能不识趣到这种地步。自己脑瓜子嗡嗡的,最后想明白了——也许“鬼”不一样。所以为了讨个清净,兰茵才大致透露了些自己的计划。可谁知计划还没说完,鬼粟又开始发表意见。什么“狌狌最好猴儿酒但猴儿酒有价无市万里难寻”,“一定要到上风处这样酒香才能飘的更远”,现在又开始在...

主角:兰茵萧寂   更新:2025-01-10 13: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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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兰茵萧寂的其他类型小说《疯批徒弟太爱我兰茵萧寂全文》,由网络作家“千江不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狌狌好酒这事我知道!以前附近山下的部落都说这里的狌狌有灵性,来来往往都会带上壶好酒供奉在路边。可仙子怎么就确定那些发了狂的依然好酒?说不定它们现在喜欢吃肉,吃鬼的肉!”鬼族青年抱紧自己。兰茵无语。行至半山腰的这一路,本来自己并不想与这名鬼族青年过多言语,但哪知这青年的嘴巴像架机关枪。根本不管你理不理他,叽里呱啦就是一顿输出,完全没停下过。兰茵理解他的兴奋,但还是没想明白人怎么能不识趣到这种地步。自己脑瓜子嗡嗡的,最后想明白了——也许“鬼”不一样。所以为了讨个清净,兰茵才大致透露了些自己的计划。可谁知计划还没说完,鬼粟又开始发表意见。什么“狌狌最好猴儿酒但猴儿酒有价无市万里难寻”,“一定要到上风处这样酒香才能飘的更远”,现在又开始在...

《疯批徒弟太爱我兰茵萧寂全文》精彩片段


“狌狌好酒这事我知道!以前附近山下的部落都说这里的狌狌有灵性,来来往往都会带上壶好酒供奉在路边。可仙子怎么就确定那些发了狂的依然好酒?说不定它们现在喜欢吃肉,吃鬼的肉!”鬼族青年抱紧自己。

兰茵无语。

行至半山腰的这一路,本来自己并不想与这名鬼族青年过多言语,但哪知这青年的嘴巴像架机关枪。根本不管你理不理他,叽里呱啦就是一顿输出,完全没停下过。

兰茵理解他的兴奋,但还是没想明白人怎么能不识趣到这种地步。自己脑瓜子嗡嗡的,最后想明白了——也许“鬼”不一样。所以为了讨个清净,兰茵才大致透露了些自己的计划。可谁知计划还没说完,鬼粟又开始发表意见。

什么“狌狌最好猴儿酒但猴儿酒有价无市万里难寻”,“一定要到上风处这样酒香才能飘的更远”,现在又开始在兰茵搬酒的功夫又自己吓唬自己,一点忙没帮上。

将最后一坛酒放在石头上,兰茵才得空再次赶人,“你害怕就下山去,等会若是打起来我没空顾你。”

“打起来?”鬼粟又凑过来,“还会打起来吗?”

兰茵以为他终于意识到危险要离开,刚准备说是,却见到鬼族青年撸起袖子挥了挥拳,“那太好了!我正愁心里的火没处发呢!”

兰茵扶额。

来之前听夙月说过鬼族之人很认死理,大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所以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索性只好让他别添乱,“你若不走那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我不说话你就闭嘴,能做到吗?”

鬼粟的神情有些迷茫。

兰茵只好又加一句:“你若做不到那便我走。”

这下他听明白了,立马重重点头,“能!仙子吩咐,无所不从!”

做完准备工作又处理完鬼粟,已经是后半夜了,兰茵望望月色知道不能再耽搁,于是赶忙往白日时候她们将狌狌群打跑的方向寻去。

离开大路,密密的林子变得更加密不通风,尤其是入秋后,各种腐烂的树叶植物混杂在一起,给地面铺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巡夜宫学习驭兽法门的第一课便是要学会追踪异兽留下的痕迹,虽然许多老猎户也可以轻松判断个十之八九,但巡夜宫的追踪术却能完整复原异兽的种类、体态、形貌甚至性别。有时候遇到嗅觉好的比如夙月,甚至能通过哪怕过去一个月的气味残留判断出异兽的行踪。

约莫是上山的路途让他看见兰茵严肃的一面,鬼粟这次真的没再吵嚷。他亦步亦趋的跟着,甚至连脚步都放轻几分。

顺着那些受伤狌狌留下的血迹往山上爬,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一处开阔地。

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落叶和枯枝,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兰茵一马当先走向开阔地中那堆熄灭的营火,蹲下身用树枝在里面拨拉了一阵,而后望着翻找出的细小骨架若有所思。

鬼粟跟上前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仙子,这营火有什么特别的?我瞧估计是山里的猎户留下来的!”

兰茵摇摇头,用树枝扫开地面新落的枯叶,“是魔族的士兵。”

鬼粟低头,几行行迹纷乱的脚印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不解,“仙子怎么知道是魔族士兵?”

鬼族的夜间视力比白天还好,可自己左看看右瞧瞧怎么就没看出这脚印有哪里特别。

“你去那脚印旁边踩一脚。”兰茵打算言传身教。

鬼粟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走过去踩了一脚,“有什么不同吗?”

他走开后湿软的泥土上也留下他的脚印。

“比比看。”兰茵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开始在四周寻找其他痕迹。

蹲下身望着两个脚印思考了一会儿,鬼粟突然叫道:“我知道了!我的脚比这人的大!”

听见回答,兰茵正在翻找的手顿了顿。

“高度。”她提醒。同样的方式她也教过萧寂,但那小子一下就明白,可这大老粗还真是憨头憨脑。

鬼粟“噢”了一声,似乎明白过来。只见他伸出指头在两个脚印中比了比,然后恍然大悟般跑到兰茵身旁,“我知道了,这个人比我重!”

兰茵回头示意他继续说。

鬼粟兴奋道:“是不是因为他比我胖?”

晕。

要不是自己眼睛用不了,兰茵真想翻个白眼给他看。

孺子不可教,兰茵直接把正确答案告诉他:“是因为他穿着盔甲。”

“盔甲?”鬼粟有些迷茫的低头琢磨了好一会,很快他又眉头紧锁地过来问:“我是说,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比我胖?”

“没有。绝对没有。”兰茵头一个比两个大。

她反问:“你觉得这里每一个留下脚印的人都比你胖?”

鬼粟彻底不说话了,他竟然真的开始在心底盘算着把所有的脚印都量一遍。

不过他要是真这么做,兰茵倒真会敬他是个实践性人才,但眼下留给他的实验时间没多少了。

挥剑砍断面前拦路的灌木,兰茵又发现了新的痕迹。

她蹲下细细观察,鬼粟在旁边小声问:“是狌狌吗?”

兰茵摇头。

刚才在空地上有两堆不同的痕迹,一堆是白日里那群狌狌奔逃留下的,另一堆却是多日前魔族士兵残留的,为了以防万一山上还有遇难者,兰茵还是先选择跟着士兵的踪迹前进。

鬼粟学着她的样子蹲下,就看到女子手指抚摸的地方有一道深深地砍痕,旁边还有几撮动物的毛发。

将毛发拿在手指上捻了捻,兰茵突然皱眉站起。

“如何?仙子。”鬼粟轻声问。

“不太妙。”女子递来毛发后就急匆匆往山顶跑去。

“发现什么了?这么急……”

也学模学样捻一捻,鬼粟眼里很快爬满震惊。

这些居然是……狌狌的毛发!还是幼年狌狌!

难不成……难不成有人砍杀了幼年狌狌?!

这个猜测让鬼粟不寒而栗,他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女子一路往上爬了许久,久到他都有些气喘吁吁,身前的兰茵却突然停住脚步。

耳边溪水哗啦啦在响,高耸的树木被夜风吹得沙沙晃动,水边堆积着许多已经烂掉的成熟果子,显然之前是个适合狌狌生存的风水宝地,然而此刻风里却飘散着浓浓地血腥味。

越过女子的肩膀,鬼粟目光怔住,不远处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只死去的狌狌,有些已经开始腐烂生虫,有些被利器砍得支离破碎。

“这里什么都不剩了。”忽然间他听到身前女子轻语。

大片大片的狌狌尸体里还有许多肚子鼓胀的母狌狌,许多刚出生不久的小狌狌被砍得七零八落扔进浅浅的溪水中,想来已经有不少残肢断臂被溪水冲到下游。

“他们……是打起来了吗?”鬼粟有些不确定这里发生的情况。

女子沉默着往前走去,鬼粟这才发现刚刚她站地方还有一半血肉模糊的人体。

停在一地狼藉中兰茵悲哀地摇了摇头,她望着鬼粟脚边的残破尸体缓缓开口:“这个魔族士兵应当就是造成此处惨剧的元凶。”

她开始蹲下身用剑鞘在地上挖坑,“方才见到那处营火时我还在想里面烧着的骨头是什么动物,但现在我见到这些小狌狌时就明白了。”

“魔族军第一次行至这附近时,许是有魔族士兵贪嘴来招摇山上猎杀小狌狌吃肉,却被跟踪他们而来的母狌狌群报复受了伤,于是后来气不过又纠集几人上山屠杀这些狌狌泄愤。”她语气淡淡的,垂下的眸子里仿佛映出那日的惨状。

“后来吃了小狌狌的士兵被赶来公狌狌们大卸八块,跑掉的士兵回了营中却不敢上报,这才导致后来只要穿着魔军盔甲的士兵出现在招摇山,就一定会被愤怒的狌狌群疯狂报复。”

她将还怀着孕的母狌狌埋入土中后,又开始挖下一个。

听她说完鬼粟不吵闹了,他紧握成拳的指甲扎进自己肉里,这一地的狌狌尸体让他想起从前被魔军屠戮的部落。

月色冰冷的坠在山野上,他颤抖着走到兰茵身边同她一起掩埋这些往日一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漫山的土包在渐渐西斜的月光里像一座座新隆起的小山,鬼族青年手上的鲜血没入每一座坟茔上的泥土,这是它们部族告慰亡灵的特有方式,也是他在痛苦中暗暗下定决心的印记。

终于让这些生灵有了安息之地,兰茵轻轻叹口气,擦掉额上细密的汗珠后兰茵微微欠身掐起一个手诀。

女子轻灵的声音仿佛在歌唱般,于恒久的夜色中漾开。

“煌煌天地,听我告命。

六界生灵,随我而行。

百忧百难,今日尽停。

八荒真神,允我役霆。

万灵——,归——!”

随着兰茵口中的引灵诀念完,四周原本漆黑一片的树林竟开始凝聚起点点荧光。仔细看就像是那些坟冢下飞舞出许许多多的萤火虫,它们盘旋着排成一条飞向空中。

“这……”

鬼粟看呆了,连手中火辣辣的痛都仿佛再感觉不到。

这处边界之地有许多奇景,他见过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海,也见过灿烂璀璨的满月星河,更见过遍野的小精怪蹦跳飞舞,却从没见过如此气势磅礴的奇异景象。

那些从小土山中冒出来星星点点仿佛在女子的号令下有了生命,随着她纤细的手势四处飞舞、汇聚,最后全都缓缓落在她的掌心。

“那是……它们的魂魄吗?”这一刻,鬼粟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是它们生前最快乐的记忆。”兰茵轻声道。


原来王女的消息这般不灵通,连兰茵身为巡夜宫弟子的身份都不清楚。

嬷嬷尴尬地从兰茵的头发里抬起脑袋,小心翼翼地走到王姬身边行了个礼:“殿下您看,已经梳好了,可还需要加些珠钗上去?”

被兰茵回怼的哑口无言的女子狠狠深吸一口气,而后一甩袖子竭力维持着自己的高雅,“不必了!粗俗之人戴再多的首饰也掩盖不住无礼的气息。”

话毕,那道倩影一转身眨眼就已经步履匆匆地消失在门外。

萧寂双手抱臂地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望着消失的允昭背影,难得轻松地耸了耸肩。

他走进来将瞧见桌上几乎没动的早膳,拧起眉头,“从前我不好好吃饭师父总板着脸说我不乖,如今却连早膳都不用,是在给我树立新榜样吗?”

兰茵不语。

她的唇枪舌剑对待外人总是犀利连连,可对待萧寂,却常常不知如何开口。总觉得若说得过了,他必然会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讨她可怜,若说的少了,他少不得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唉,一个师父教的,破不了招啊!

将那盘只吃了几口的桂子糕端到梳妆台上,男人才倚靠着桃木柜一瞬不瞬地望向她,“那是三王的女儿,其母是魔族允氏族长,从小众星捧月飞扬跋扈惯了。”

望着盘中形状捏的并不好看的桂子糕,兰茵默默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对于魔族内部的权利架构,兰茵起先并不熟悉,还是后来收下小萧寂后,才慢慢从巡夜宫流传的典籍里将这部分缺少的知识补完。

魔族如今大部分还沿袭着母系社会的传统,除了全部统一认可蚩尤族来领导炎泉山,其余大多数氏族依然是女性族长领导且女性地位尊崇。

直到九黎淮这一代,为了巩固蚩尤族在炎泉山的领导势力,其先后与三位女氏族族长订下婚盟。

传言在他在位的这一千多年里,一共生下了九个孩子,然而活下来的却只有四个,继承其蚩尤血脉的更是只有下一个,便是早已故去的萧寂父亲——九黎車。

至于九黎車为何会英年早逝,巡夜宫却没有明确记载,兰茵也怕触及萧寂内心往事惹他悲伤所以从不主动提及。

不过六界坊间对此却众说纷纭。

有说九黎車年轻时游学妖界遇见美艳涂山女,一见倾心私定终身后被棒打鸳鸯郁郁而终。

也有说那美艳涂山女乃是仙姑下界所化,只为剿灭蚩尤族最后一支血脉。

更有说即不是妖狐也不是仙姑而是九天之上来的神女,一魔一神二者情深蜜意却为世俗规则所不容,最后神将下界将神女抓捕回神界时也当着她的面灭杀了苦苦哀求的九黎車。

总而言之,无论哪种说法到底都是个悲情的故事。

只是听得多了,兰茵也难免发现其中蹊跷——每一个版本里都没有提及过九黎車和他的爱人还育有一个孩子。不过当然,为了保护当事“小朋友”脆弱的心理,兰茵每每和他路过这种说书人叽叽喳喳地地方时总会拖着他快步去往别的地方。

盘中的糕点已经吃完,但觐见的时间竟然还没到。

屋外鸟儿叽叽喳喳,嬷嬷还在替自己挑哪个珠钗最好看,兰茵觉得噎,一回头就看到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已经将茶盏递了过来。


娇嗔的声音听得兰茵一阵头皮发麻,正准备别开眼不看,萧寂已经伸出一只胳膊将揽客的蝮蛇妖挡了回去:“即翼山换了主人,看来新山主还没教给你新的规矩。”

那妖一滞,顿在空中的手很快放下来。

竖瞳眨动两下,瞧见萧寂正牵着一个双目灰白的人族女子,顿时醒悟过来。

“明白明白,山主近来事忙,倒是小的疏忽了。”正言语着,那蝮蛇妖陡然转身,待停在兰茵面前时,已经变成一个眉眼风流长衫半落的浪荡美男模样。

他伸手虚虚拂过兰茵的下巴,“姑娘生的真俊,尤其是这双眼睛,如满月高悬照彻人间,只一眼便让柳某心魂激荡情难自已。”

说着,手便要落在兰茵肩头。

忽然一柄冒着森森魔气的长戟出现径直抵在那人即将落下的手腕上:“我师父不喜见血,不想死,就滚去叫金玉堂出来领罪。”

克制的暴戾和蚩尤魔气里的嗜血意味散播开来,只冷冷一眼,那蝮蛇妖就立刻抖如糠筛。他被吓得现出原形,头也不敢回地扭动着身躯钻进灯火通明的酒楼中不见了踪影。

兰茵蹙眉看向萧寂,“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收起长戟,萧寂别扭地拧开脸:“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碰师父。”

“那蛇妖幻形都练得如此差劲,想来定还保留着畜生习性,不讲卫生,”他顿顿,但身侧女子探究的目光还未收回,又怏怏补充道:“很脏。”

兰茵显然不信的轻笑一声:“那以前我带你在灵界深山里迷路的时候,也是十天半月找不到一处洗漱用的水源,那时候你怎么不嫌脏?”

萧寂垂下眸,感受女子直白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下颌上,他缓缓开口:“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兰茵打算刨根问底。

垂头正苦苦思索该用什么理由来搪塞兰茵,酒楼大门中突然连滚带爬地跑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萧寂眉峰一挑,正过脸,掩盖住方才面对兰茵时眼底的踌躇,立刻恢复先前睥睨一切的神情。

“哎呦!哎呦!金玉堂早已备下最好的房间和酒菜等待少主大驾!都怪我那揽客奴有眼不识泰山,招惹了您和您的……”

圆嘟嘟的小胖子只有十五六岁模样,和人间的福娃娃一般喜庆。身上的衣服不合身的勾勒着他圆润的线条,一双合成线的眯眯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来人,片刻后会心一笑,补上下句“……和您的夫人!还请少主高抬贵手放我那揽客奴一马,我金玉堂对少主必将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擦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白嫩嫩的小胖子也不顾街上人来人往,就那么匍匐在地上,几乎恨不得团成一个球任萧寂来去踢上两脚。

但谁知方才还在阴云密布的萧寂突然展颜一笑,弯起的嘴角边漾开愉悦,牵着兰茵越过他,竟当真网开一面没追究方才的失礼,“别废话了,带路。”

“是!是是!”小胖子又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路弯着腰头都不敢多抬。

那方还在引路,兰茵却伸出手掐在男人的腰上:“他刚才叫我什么?”

她声音压的很低,确保只有二人能听到此番谈话。

吃痛地轻轻抖动一下,萧寂偏偏又要装的若无其事,只能拧着眉侧过头将唇贴在兰茵耳边小声哀求:“师父……痛。”


兰茵紧挨着夙月一个闪身,便躲开书生的攻势。

她侧目睨了眼夙月,淡淡说了句“看来没法不多管闲事”后,就飞身而起从众人头上掠过,径直向土蝼书生袭去。

她不仅明白杀鸡儆猴,更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农民们的战斗力实在太弱,即便鬼族比人族已经强大不少,可毕竟没系统学习过什么武功术法,被夙月三下五除二就撂倒了几个鬼族汉子。

甚至其中有几个手脚不便的老头,在见识到夙月雷厉风行的手段后,一个两个脚底都跟抹了油一样迅速跑出田垄不见了踪影。

而兰茵这边更是滑稽,她原以为这个能完美幻形成人样的土蝼书生至少有些功夫,可当自己的剑鞘一碰到那书生脖颈的时候,他就立刻害怕到化成原型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兰茵无奈地将剑负回腰后,拖着晕厥的土蝼缓缓回到夙月站着的田间小路上。

此时,周围的人群几乎已经在她们开打时跑的跑逃的逃,唯独剩下被她们二人身手吓到躲在田地里的壮硕女人和趴在地上满眼恐惧的老妇人。

“砰”的一声,将被吓回原形的土蝼身体丢在地上,兰茵一边拍打着衣服上沾染的泥土一边看向地里躲藏起来的女人。

高高的草垛旁,壮硕女人在瑟瑟发抖,她以为土蝼书生被兰茵打死,此刻全然没了方才殴打妇人的气势,惨青的双唇都在肉眼可见的打颤。

夙月看着她蹲在田地里像只受惊的小猫,不免叹了口气。

她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想将她扶起来,却被壮硕女人一把推开。

她的脸恐惧到有些扭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夙月那张漂亮的脸失声尖叫:“别碰我!你们这群外来者!魔族的走狗!打伤我们村人,还杀了好心来村子里教书的先生……滚!滚!你们和魔族军一样……”

这次夙月愣住了,她弯下的手还滞在空中,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收回。

地上的老妇人已经泪眼婆娑,恐惧和疼痛的泪水浸满她脸上的沟壑。她抓着兰茵的裙摆颤抖着祈求:“走吧……你们走吧,不要回来了,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兰茵垂头望着此间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乱世中的百姓都像惊弓之鸟,兰茵和夙月有幸拜入巡夜宫避免战火,可这些要在地里谋一口饭的贫苦农民却不得不被残酷的战争碾压而过。

更可悲的是,她们明明出于好心帮她,是最后她却责怪她们,惧怕她们。

兰茵觉得内心深处某个地方有种深深的哀戚,是她们不该出手吗?还是在这样的世道里,很难当个“好人”。

她垂下眸走上前去将夙月拉起,“我们走吧,这里我们已经帮不上忙了。”

她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话。

也许战争的确残酷又无情,可也许比战争更残酷无情的东西还有更多。

夙月沉默的跟着,二人一路无话回到山坡上了马。

麒麟驹身形优美,全身赤红,但看起来却和这片绿水青山格格不入。

辗转六界的这一百多年,夙月为巡夜宫的委派也见过不少世态炎凉,她本以为她早就能游刃有余面对人情冷暖,不会再因意气而心有波澜的,可总会一次又一次心里感到莫名的苦闷和委屈。

她闷着头打开玉葫芦豪饮一口,气鼓鼓地擦了擦嘴畔酒渍。刚准备盖上又想到什么,一伸手,递给了身旁的兰茵。

摇摇头,兰茵推开她递来的酒,“骑马不喝酒,喝酒不骑马。我酒量没你好,等会少不得要从麒麟驹背上摔下来。”

夙月烦闷,却也知道兰茵是在逗自己笑,不由“噗嗤”一声,只管把葫芦又收回腰间。

被误解也好,责备也好,夙月想,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出手相助的。

天色已经大亮,东升的煦日终于将晨间的寒意驱散,也照亮二人心中一些阴霾。

二人策马扬鞭而去,留下一道绝尘的背影。

巡夜宫独立于六界之外,可在世人眼中它却远没有神界那般遥不可及。

兰茵入门时曾听师祖说过,巡夜宫的建立本是为六界守夜驱除扰乱各界的妖兽邪魔,但随着千万年时光流转,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各种大小杂事来请求巡夜宫人出手平事。上至万年一现的上古大妖为祸一方,下至鸡飞狗跳的家长里短。

各界坊间都有传闻,只要给得价码足够,即使是家里丢了一只汤勺,巡夜宫的人也会乐意帮你找回来。可只有身为巡夜宫人的他们才知道,独立六界外就并非六界人。

管你是神仙还是妖魔,从加入巡夜宫完成离魂修炼的那一刻起,六界中的是是非非因因果果就已经和自己不再有任何关系。毕竟任何力量都有代价,而选择最直观的收取回报,就是巡夜宫人了却六界因果不生心魔最简单的方式。

可显然,对于这一点,兰茵和夙月做的都不太好。

按原定计划策马赶到魔族的临时驻地的时候,日头已经快挂到正中。

遥遥望去,军营各处都冒着冉冉的炊烟。

兰茵打马上前,营地外站岗的已不是昨夜里那两个士兵。

一身漆黑重甲的魔族戍卫满身肃杀萧条气息,显然比兰茵昨夜里见的守门士兵身经百战的多。

其中一个更加魁梧的戍卫见有人闯营,径直将长戟横拦在营门前对二人开口问话:“来者何人,可有手谕?擅自闯营者,杀!”

他的声音粗哑难听,满眼的戒备和探究,周身气势足以威慑四野,一句气势磅礴的“杀”字让营地里豢养的妖兽都跟着咆哮起来。

兰茵有些犹疑,一夕之间这里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如此刚毅勇猛的士兵用来戍卫魔族临时驻地实在是大材小用。

她缓缓摘下风帽露出清秀的脸庞,纯白无神的眸子像怜悯众生的月亮,幽幽地望向不远处的士兵。

“巡夜宫兰茵前来向将领栾疆讨要回报。”

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可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询问的士兵和一旁拦路的同僚也不知是听见谁的名号,二人对视一眼后突然一同“唰”地收回手中长戟,纷纷站定行了个魔族军礼,然后侧开身为营门前的两位女子让出一条大道。

“嚯,昨夜我睡着后你干什么了?这么大排面?”夙月随着兰茵打马而入,好奇地望向被妖兽撞得“砰砰”作响的兽栏。

重新将风帽戴好,兰茵目不斜视地望向将领营帐,“帮了这里的将领一点小忙,他知道云珩的行踪。”

“只是一点小忙?”夙月扭过头看她,显然不是很相信。

兰茵张开自己的手臂,“真的只是一点小忙,你看我,全须全尾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胡说!”夙月断言。

兰茵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掩饰,就听夙月有些心疼地道:“你早上沐浴时就掉了不少头发。”

瞬间,心里一阵汗颜,兰茵扯着嘴角笑笑,“人嘛,年龄大了总得掉点头发。这是正常新陈代谢,不大要紧。”

“‘新陈代谢’……又是什么新名词……”

夙月小声嘟囔,二人已经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大营外。

虽然从营门到将领营帐只有几百米,但她二人身为女子本就显眼,更何况还骑着麒麟宝驹,就算平日行在大都城内也总会有路人多看上几眼。可这一路行来,路过的士兵却都目不斜视的各干各的,视若无睹般任由她二人一路穿行而过。

夙月觉得奇怪,兰茵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此刻那将领帐篷里坐的应当已经不是栾疆了。

终于行到主营帐前,二人翻身下马,一旁同样穿魔族重甲的守帐士兵见状,立刻垂着头替二人将麒麟驹牵去饮马槽拴好。

夙月望着,凑过来小声问兰茵:“魔军士兵训练的都这般井井有条吗?”

站在原地,兰茵双手握拳紧紧捏着,缓缓摇了摇头。

昨夜还不是这样的。

她深吸一口气,道一句“走吧”,率先一步撩开大帐帘门。

帐内,鲛人油灯白日还穷奢至极的燃烧着,清新的海水气息里还夹杂着某种淡淡却又熟悉的桂子香味。

地上的火盆摆了许多,像是生怕将来人冻着,每一个里都加了十足的炭火。

先前空旷的营帐之中不知何时摆上了一只巨大的食几,几上明晃晃放着十几道还冒着热气的山珍美馔。

“冷炙彘肉,清炖蟹粉赤鱬尾……水晶蹄髈,南山火烘鸡,还有涂山桃花糕……”身旁的夙月眼睛已经亮起来,低声喃喃着报起菜名。

几上温煮着几壶好酒,似乎她们来的正巧,其中一壶刚刚煮沸,浓郁诱人的酒香弥漫开来,霎时间整个大帐里都铺满清冽甘甜的气味。

夙月酒还没喝就已经觉得有些醉了。

她一只手抓着玉葫芦一只手抓着兰茵就要往前走,“这是猴儿酒!我绝对不会闻错!真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还有幸能尝到猴儿酒!”

刚走一步,手下的阻力就将她拽顿在原地。

她不解,望向兰茵,只见双目全白的女子正一动也不动地望向营帐的最深处。

“怎么了?你看到什……”

顺着女子的目光望去,夙月一下子清醒过来,嘴里的话还有半句停在口中,连屋内的酒香似乎也再难勾起老饕的馋意。

营帐深处,银发如瀑的修长男人双手交握坐在主座之上,他笑意盈盈地望着风尘仆仆而来的女子,手指的关节却在缓缓收拢。


“有我护着,她不劳你费心。”背后伸来一只臂膀,将云珩拉着兰茵的手不着痕迹地拂开。

“有这时间,云天君不如还是说说天阙门的事吧。”夹起一筷子螃蟹腿,萧寂径直送到兰茵嘴边,“我师父一路奔波而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客套的官话。”

扭过头,兰茵怒气冲冲地瞪向萧寂,那表情明显在说:你小子给我闭嘴!

将筷子凑地更近,方才还一脸阴郁的男人陡然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似乎在回应:只要师父尝尝我剥的蟹肉,我就乖乖闭嘴。

兰茵气的无法,可又不能真在此时揪起萧寂的耳朵让他去墙角罚站,只能恶狠狠咬下筷子上的蟹肉,再用力瞪他一眼。

而“委屈巴巴”的男人则浅笑着挑起眉,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当真就不再多言一句。

如此旁若无人地打闹仿佛是他俩十年来自然而然生出的默契,兰茵转过身才发觉云珩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她不自觉的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有些尴尬地别开眼:“咳,你别介意。我徒弟他……年纪还小,不太会说话。”

垂下眸,云珩浅笑着将她已经空掉的茶杯倒满,“既然是阿茵的徒弟,我也理当多照拂些。”

说着,又替萧寂将凉茶换成了热的。

兰茵怕二人又唇枪舌战起来,赶忙抢过话头道:“不必忙了,云天君。他不爱喝茶,还是说说你都查到的了哪些有关天阙门的信息吧。”

斟茶的手顿在空中,不知为何,云珩心中莫名腾起一丝酸涩。

将茶壶重新放上泥炉,他垂下眸,不再看眼前这个虽然眼盲却依旧不被规则所束缚的女子。良久,才又温和开口:“阿茵,你还从未同我说过你为何要找天阙门。”

“是受巡夜宫所托吗?”他浅浅猜测。

兰茵握茶杯的手一紧,但很快抬起头望向他:“没错,师祖知晓天阙门即将洞开,于是命我们师兄妹几个调查天阙门下落,好早些开始准备封印大阵,免得其中纷乱灵力不受控制波及六界八荒。”

“原来如此。”云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三十年前苍尾亲自上界,特意来叮嘱我多让天衡司留意天阙门动向。”

苍尾……!是大师兄!

三十年前正好是自己凝出实体,现身于众人面前的时刻,原来那时候开始,师兄就已经在帮她留意天阙门的去向了。

兰茵沉默不语,心底某处暖意融融,忽而又听云珩道:“那想必阿茵也应当知晓天阙门的来历。”

点点头,兰茵道:“传闻是从前六界大战,神魔对垒时因灵气过于激荡而无意间撕开的一道虚空裂口。”

“正是,”云珩补充:“第一次六界大战,天地无意间被神魔之力撕开一道裂口,不少六界生灵都被无辜卷入虚空之中。”

“后来有神将砍毁建木,迫使战事终止,伏羲女娲以残余神力将虚空裂口封印,至此二神闭关,神界入口销声匿迹。”

口中蟹肉的清甜漾开,六界从前的纷乱听在兰茵耳中像传说一般遥远。

云珩不动声色地摩挲着一直藏在袖中的偃偶,“至于再往后的事巡夜宫中当有更详实的记载,我便不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

兰茵将蟹肉咽下肚,“哪里来的班门弄斧,巡夜宫里典籍那么多,关于天阙门的更是一大堆,我这些年一直东奔西跑都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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