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晋明鸢贺云瑄的其他类型小说《被疑生野种?娘娘靠发癫整治后宫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露将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知道贺云瑄今日一直都在为晋明鸢捏着把汗。他也不知第几次将冲动压了下去,直到此刻才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她拉着一个不知是不是他爹的人给他们送饭也好,又或者处置欣贵人和芙蕖柳枝两个宫女也罢,这些总归未必能传到那个人的耳中。可贵妃就不一定了。这满宫的人都知道,陛下最在意的就是贵妃,即便是太后,都不会对着贵妃说一句重话的,她现在这么针对贵妃,那个人一定会知道的。那个人一直都讨厌他们母子,任由这些下人们欺辱他们母子,一旦贵妃在这儿受了委屈,那他们的处境只会更糟。虽然贺云瑄现在对贵妃的态度也有些心存疑惑,但他无比清楚,不管贵妃是什么心思,只要对方没有撕破脸的意思,她们也绝不能撕破脸。“小瑄瑄,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里不客气了?你这样为...
《被疑生野种?娘娘靠发癫整治后宫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天知道贺云瑄今日一直都在为晋明鸢捏着把汗。
他也不知第几次将冲动压了下去,直到此刻才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她拉着一个不知是不是他爹的人给他们送饭也好,又或者处置欣贵人和芙蕖柳枝两个宫女也罢,这些总归未必能传到那个人的耳中。
可贵妃就不一定了。
这满宫的人都知道,陛下最在意的就是贵妃,即便是太后,都不会对着贵妃说一句重话的,她现在这么针对贵妃,那个人一定会知道的。
那个人一直都讨厌他们母子,任由这些下人们欺辱他们母子,一旦贵妃在这儿受了委屈,那他们的处境只会更糟。
虽然贺云瑄现在对贵妃的态度也有些心存疑惑,但他无比清楚,不管贵妃是什么心思,只要对方没有撕破脸的意思,她们也绝不能撕破脸。
“小瑄瑄,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里不客气了?你这样为贵妃说话,可太伤为娘的心了。”
晋明鸢完全没办法把贺云瑄的担忧感同身受,她更关注的反而是另一件事,就连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没有刻意的压低,完全足够让贵妃听到。
贵妃先是愣了一下,那张原本僵硬的脸倒是有了几分笑意,赞许的看了贺云瑄一眼。
贵妃身边的满春看向贺云瑄时,眼睛里同样是赞许,看来娘娘这段时间对这个小东西好,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他确实更喜欢娘娘。
“我…”感觉到别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贺云瑄的耳朵略微红了红,他绷着一张小脸,连语气里都带了几分僵硬:“你别乱说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想解释,但对上贵妃的那双眼睛,抿了抿唇,自知不能当着贵妃的面说这些,干脆就闭了嘴。
晋明鸢脸上闪过几分受伤之色,她不舍得为难贺云瑄,干脆看向了贵妃:“你不是要查这件事吗?那就赶紧查呀,查完了快走,别耽误我跟我儿子相处。”
贵妃那好不容易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又崩了,她的胸脯都有几分起伏,但很快又被她稳住了,她一双杏眼望向了欣贵人:“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在姐姐宫里?”
“臣妾…贵妃娘娘,你可得为臣妾做主呀,臣妾也是想为陛下分忧。
今日…今日臣妾偶然遇到了冷宫的宫女,听她们说晋娘娘好像疯了,对这个小野种格外的好,这宫里谁不知道陛下不喜这小野种,臣妾只是想来提醒一句,哪曾想…
哪曾想这一进门,就看到晋娘娘与这小野种山珍海味的吃,这…这冷宫哪有这些吃食?
定是这小野种年纪轻轻不学好跑出去偷盗了,而且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的。
但晋娘娘非要护着他,臣妾便因此与晋娘娘起了冲突,还请贵妃为臣妾做主呀。”欣贵人说。
听了她的说辞,芙蕖很快就反应过来,也连忙道:“事实就是这样的贵妃娘娘,当初是张公公让奴婢们跟着于嬷嬷过来盯着晋娘娘,奴婢们一直不敢忘了陛下的吩咐,今日一见晋娘娘对这小野种又亲又抱的,奴婢便想着去通知陛下。
当时因为陛下不在紫宸殿,奴婢们又遇见了欣贵人,欣贵人人说会替奴婢们做主,所以才…
还请贵妃娘娘明鉴,奴婢们真的只是因为陛下的吩咐,才去请人的,而且这些吃食明显就不是冷宫里的东西,她如今既不听从陛下的命令,还敢放任着这小野种偷盗,还请娘娘一定要给她些教训。”
柳枝也是连连点头:“芙蕖说的对,娘娘,她如今这般实在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必须得给她一些教训才行,否则若是陛下追究下来,奴婢们可担待不起啊。
尤其是这小野种,小小年纪竟敢偷盗,以后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呢,依奴婢看就是得杖责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才行。”
这会儿柳枝就好像又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瞬间恢复了她嚣张的气焰,目光也挑衅的看向了晋明鸢。
晋明鸢进冷宫五年,她们就守在这里五年,这冷宫陛下从未踏足过一步,里面的吃食环境她们再清楚不过了,眼下这些东西除了偷来的,就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即便贵妃再与晋明鸢姐妹情深,如今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也不可能包庇的。
这母子二人既已被幽禁在此,就该本本分分的,如今竟然还敢对她们这么嚣张,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说我儿子偷盗了,贵妃对我与云瑄那么好,她心疼侄子,给侄子送些吃食,怎么到你们这儿就成了偷盗?你们几人这般言语,岂不是污了贵妃的心意?”晋明鸢说。
这些吃食的来历就算不是偷盗,也确实不干不净,晋明鸢自己倒是清楚,就算今日那男人可能是云瑄的生父,她现在一个弃妃的身份,也不能与外男扯上关系。
这饭菜的来历吗,肯定是要遮掩的。
不能让云瑄背上偷盗之名,也不能让贵妃深查下去,那就只能先推出去。
贵妃皱着眉,看向了晋明鸢,而欣贵人和芙蕖柳枝则也是错愕的盯着晋明鸢。
晋明鸢说:“看什么看?贵妃人就在这里,我还能说谎吗?贵妃平日里对我与云瑄那么好,送些吃食有问题吗?还是你们觉得贵妃方才的话就是在说谎,贵妃根本就不会给我与云瑄送东西?”
“当然不是,我们当然不敢质疑贵妃,原来这些东西竟然是贵妃送的呀,这都是一场误会。”欣贵人连连否认,她脸色讨好的看向贵妃的方向,就算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质疑贵妃说谎呀。
欣贵人这话一说,就像是变相的定死了这些东西就是贵妃送的,若是贵妃再否认的话,反而又像是再推翻她自己方才说的那些对晋明鸢姐妹情深。
贵妃说:“不明事情真相,你怎么能对姐姐发难呢?欣贵人,你真是太过分了,还有你们两个,本宫之前不是嘱咐你们照顾姐姐吗?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这些年本宫给姐姐送了多少东西,只是一顿饭而已,何至于让你们这么发难?
话到这里,本宫还正好要问问你们,这些年本宫送来的东西呢,姐姐房里怎会如此清贫?”
贵妃说的质问的话,目光却看向了桌上那些还没有用完的饭菜。
这东西根本不是她送的,可除了她以外,还有谁会盯着晋明鸢,莫非是陛下?
难不成…
陛下要和这女人重修旧好?
“你说你是我儿子?”晋明鸢问。
她现在正躺在一个破落的院子里,旁边就是一口枯井。
浑身疼的像是散架了一样,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言难尽的看着面前这个只到她腰的小孩。
“嗯,还是个野种。”小孩也看着她,声音平静无波,乌溜溜的眼睛却还含着好奇的盯着晋明鸢打量。
晋明鸢听罢,只觉得脑袋越来越疼了,她不明白,一个才只有五岁的孩子,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野种。
大抵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小孩又一本正经的解释:“他们都说你是曾经的四皇子妃,在四皇子登基之前与人苟合怀上了我,这才被丢进了冷宫。”
四皇子妃?在四皇子登基之前与人苟合生野种?
乍一听到这个解释,晋明鸢只觉得脑袋上的青筋突突乱跳。
她是没了记忆,可她又不是傻子,作为好端端的四皇子妃,在自己丈夫即将登基的时候跑去与人苟合生野种,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反正晋明鸢只要想想,就觉得她不可能那么做。
晋明鸢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小孩招了招手:“过来,跟娘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虽然觉得小孩那几句话,信息量有些大,也让她匪夷所思,但看到那小孩与她五分相似的脸,晋明鸢接受的很快。
但那小孩在听到她口中那句娘的时候,却好像愣了一下,硬是僵持了好久也没动静。
晋明鸢只能自己爬起来,揉了揉还在发痛的太阳穴,朝着他走了过去。
小孩坐在一个小凳子上,面前摆了块粗粝的石头,晋明鸢刚睁开眼的时候,他在吭哧吭哧的磨着镰刀,现在动作倒是停了,但那镰刀还摆在他的面前。
走的近了,晋明鸢先看到的是他被石头擦出血来的手指,她连忙在身上翻着一阵,却是连一块帕子都没能找到。
身上的布料脏兮兮的,晋明鸢只能撕了里衣来给他包扎伤口。
之前只是看还不觉得,现在手触及到小孩的手腕,她才发现这孩子太瘦了,就像是皮肉紧贴着骨骼一样,骨头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肌肤相碰,那小孩瑟缩了一下,就要把手抽回去,晋明鸢忙道:“别动,我先帮你包扎伤口。”
小孩果然不再动了,晋明鸢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都看着自己的侧脸,看得很认真,又好像带着好奇。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孩忽然问。
晋明鸢点了点头,她刚要再问一句,那小孩却道:“贺云瑄。”
晋明鸢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名字。
“你掉进了枯井里,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把你救上来的。”他继续说。
“黑衣服的人?”晋明鸢重复一遍。
贺云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生硬:“我不认识。”
晋明鸢也知道,从这孩子这里问不出多少东西,她在他手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才把目光落在了那把磨的发亮的镰刀上。
“你磨镰刀做什么?”她问。
贺云瑄方才还有问必答,这会儿却是略微垂下了眼睑,看着那把镰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大片阴影,好一会儿才说:“割韭菜,做饭。”
经他这一提,晋明鸢也看到院子里有一块菜地,地里只长了一片郁郁葱葱的韭菜,这么看来,他们母子二人应当就是靠这个过活的。
晋明鸢又看向了贺云瑄那皮包骨头的手腕,还有这冷宫破旧的似是不遮风的门窗,她当真想不明白自己之前怎么忍心带着儿子在这儿住那么久。
不行,她必须得想办法带云瑄离开这鬼地方。
这般想着,晋明鸢戳了戳贺云瑄的小脸:“乖乖,在这里等着,娘去割菜做饭。”
贺云瑄有些犹豫,瞧着晋明鸢尽是不信任:“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会做饭?”
“应该会吧。”晋明鸢也有些不确定,她确实不记得关于自己之前的事了,不过她看到韭菜水井这些东西都是认识的,应该只是忘了经历而已。
贺云瑄看着她不说话,眉头却紧紧的皱起。
晋明鸢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小孩子家家的,皱眉做什么?开心点,天塌下来还有娘顶着呢。”
她转身进了菜地。
贺云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木讷的抬起手来,按在眉心处被她碰过的地方。
这是她第一次碰他。
今日也是她第一次与他说话。
可是为什么呢?
她明明那么讨厌他,就算她失忆了,他也没有瞒她,他都告诉她了,他就是个野种,她这次为什么没有像以前那样躲开?
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贺云瑄抬脚朝着晋明鸢走过去,离得近了,他忽然惊呼:“你在做什么?”
“割韭菜呀。”晋明鸢有些茫然。
“韭菜哪里有你这样一根根割的?算了,你给我吧。”贺云瑄跺了跺脚,他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伸手就抢过了晋明鸢手里的镰刀。
晋明鸢捏着手里的三五根菜,看着小孩弯腰,小手在菜地里一抓一把菜,镰刀一划就整齐的割了下来。
很快就咔咔的割了一大把菜摆在了一边,晋明鸢看看那堆菜,又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一把就将贺云瑄抱进了怀里:“宝贝儿子,小瑄瑄,你可真厉害,真是娘的好宝贝。”
镰刀咔嗒一下掉在了地上,贺云瑄一双小手僵着,完全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别扭道:“你…你怎么说话那么…那么…”
他一连说了几个那么,却根本想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他太轻了,晋明鸢一只手就能抱起他,她另一只手又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那么什么?娘说的哪句不是实话?娘的宝贝儿子小瑄瑄,走,娘去给你做饭。”
贺云瑄像是失神了,直到她把他放在一边,转身进了厨房,他都回不过神来。
她叫他宝贝。
他真是她的宝贝吗?
不是的,她只是失忆了,不记得了而已,她之前从来不理他的。
贺云瑄还陷在自己的回忆里,忽然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他猛地回神,便看到厨房里已是浓烟滚滚,那个女人跌跌撞撞的从里边闯出来,站在门口被呛的咳嗽不止。
“我…宝贝儿子,我好像不会做饭。”对上贺云瑄的目光,晋明鸢也很尴尬,她真不知道她不会做饭。
她明明想生火的,可那烟却怎么也止不住,呛的她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贺云瑄还没说话,只听到外面哐当一声响,有两个丫鬟撞门进来,粉衣丫鬟不耐烦的道:“小野种,你又作什么妖呢?”
绿衣丫鬟翻了个白眼:“你个小野种真是一日也不消停,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个贱命,陛下准你留在这宫里已经是大发慈悲,你还天天作妖惹事,我这就打死你个小野种。”
两个人气势汹汹。
贺云瑄却像是习惯了,站在原地不跑不闹,任由那绿衣丫鬟急步过来,拽住了他的手腕。
晋明鸢再也忍不住,抄起手里的烧火棍就朝着绿衣丫鬟砸了过去,嘴里还骂道:“给你胆了是不是?当着我的面打我儿子,当老娘是泥捏的吗?”
背上传来一阵剧痛,绿衣丫鬟闷哼一声,那粉衣丫鬟也是满脸错愕:“晋明鸢?你要护着这个小野种?”
在晋明鸢与贺云瑄议论那位素未谋面的贵妃的时候,紫宸殿里,贵妃正低眉敛目的立在贺江灈的身边。
女子身上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衣裙,发髻上只别了两枚玉簪,打扮的格外清雅素净,眉宇间还漾着浓烈的担忧之色:“陛下,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姐姐她…”
贺江灈冰冷的目光扫过来,贵妃好像得到了确定,她身子摇晃了一下,声音里已经溢出了哽咽:“怎么会这样?姐姐怎么会过得这样清苦?明明这些年臣妾一直都有去冷宫看望姐姐的,就在两个月之前,臣妾还让人给姐姐送过衣物呢,陛下,臣妾…”
“你的意思是,她故意装落魄陷害你?”贺江灈沉着脸,冷冰冰的一句话,直接让女子脸上的表情完全僵硬。
她红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贺江灈,就像是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贺江灈也在看她,但视线已经越渐冰冷。
若是之前听到贵妃说这样的话,他或许没什么反应,可今日…
想到那女人行事完全不带脑子的做派,贺江灈完全可以肯定,以现在的她,绝对做不出来陷害别人的事。
因为她没那样的脑子。
“臣妾…”贵妃忙不迭的摇头,“陛下误会臣妾了,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臣妾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陛下您知道的,在这个宫里,最害怕姐姐过得不好的人就是臣妾了。
哎,说起来也怪臣妾疏忽,近来只顾着替陛下张罗秋猎的事,竟是忙的没有去看姐姐,此事是臣妾做的不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臣妾实在不配在代掌凤印,还请陛下收回臣妾的宫权吧。”
话到这里,贵妃又扭头看向了自己背后的宫女:“满春,去玉粹宫把凤印拿来。”
“你这是做什么?”贺江灈拧眉问。
贵妃红着眼睛:“陛下,姐姐素来对臣妾亲如姐妹,臣妾入宫为妃,终究是愧对了姐姐的信任,如今姐姐更是因为臣妾的疏忽受了这样的委屈,臣妾自知有罪,还请陛下成全臣妾,就当是减轻臣妾心里的这份愧疚吧。”
她屈膝跪在了贺江灈的面前,身子匍匐在地上,模样谦卑到了极致。
从贺江灈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还能看到她轻微颤抖的肩膀。
贺江灈起身,弯腰亲手把她扶了起来:“起来吧,当初让你入宫是朕的意思,更是你兄长的意思,与你无关,你亦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这种话以后不用再说了,那凤印既是朕交给你掌管的,就是朕信得过你,你更不要再提什么归还。”
贵妃还是红着眼睛,她身子柔弱无骨的朝着贺江灈靠过来,但还没有碰到对方的肩膀,男人已经后退一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直接与她拉开了一大截距离。
贵妃抿着唇,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藏在袖子里的指甲已经狠狠地嵌入了掌心。
但表面上,她依旧是那幅温柔的模样,她道:“陛下,那姐姐那边…”
“你做事素来妥帖,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那冷宫里必是有欺上瞒下之辈,你去走一趟吧。”贺江灈说。
“臣妾知道了,陛下放心,臣妾会给姐姐一个公道的,眼下马上就要入冬了,云瑄年龄到底尚小,不如…”
贵妃的话都没有说完,立刻就收到了贺江灈如刀子一样的目光,她声音顿了顿,还想再说下去,张公公见状连忙叫道:“贵妃娘娘,陛下要休息了,奴才送您出去。”
贵妃又看了贺江灈一眼,这才慢悠悠地跟着赵公公出了门。
张公公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稍稍靠近了贵妃些许,他颇为不赞同的道:“娘娘呀,您明知那位的孩子…如今陛下能留下那孩子的性命,已经是对那位的宽容了。
那样血脉不纯的孩子,有命活着就该感恩戴德了,您做什么在陛下面前提这些?”
贵妃眉眼间尽是怜悯,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姐姐的孩子呀,冷宫本就条件不好,这又快要入冬了,若是没两件保暖的衣裳,万一生了病,作难的还是姐姐,我也只是想…”
“话虽是如此,可这事儿您可不要再在陛下面前提了,奴才们都知道您心善,可若是因此让陛下迁怒了您,就不好了。”张公公也是叹息一句,心里已经为面前这个柔弱的贵妃捏了一把汗。
今日在冷宫里,晋娘娘当着陛下的面与那小东西亲昵已经是触了陛下霉头,如今贵妃娘娘又这般为那小东西考虑,他都担心陛下一怒之下迁怒贵妃。
“张公公,您太紧张了,陛下没有那么小气的,这些年他不也容忍了云瑄吗?我觉得给云瑄添两件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姐姐她…哎,不管如何,那孩子也实在是可怜,又是姐姐的骨肉,姐姐不能照料,我实在不忍心放任着不管。”贵妃说。
张公公又一次环顾四周,在开口的时候,他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些:“哎哟,贵妃娘娘,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吧,如今晋娘娘对那孩子宝贝的很,就算没有您,那孩子也饿不着冻不着的,您就别再让这浑水沾了您的脚了。”
“宝贝?赵公公,你莫不是在唬我?姐姐之前对云瑄什么样,我看的一清二楚,她如今真能照顾云瑄?”贵妃问。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语调里已经染了几分探究之色。
张公公说:“娘娘您有所不知,晋娘娘早上的时候不知什么缘故掉进了枯井,撞到了脑子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陛下就是因此事回来的。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奴才也知道娘娘与那位关系好,只是…您也知道,这宫里不比别处,多少人对您的位置虎视眈眈,您还是别让那位的事牵连了自己,时候不早了,奴才得赶紧回去了。”
他躬身又冲着贵妃行了一理,这才转身回了紫宸殿,独留贵妃犹自愣在原地。
晋明鸢,她失忆了?
所以…陛下终究还是去冷宫看她了?
小孩一张小脸格外的认真。
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好似能窥透人的内心一般。
晋明鸢被他这么盯着,难得也认真几分。
她认真的摇了摇头。
“那你…”贺云瑄那张脸上闪过几分明显的无语,他神色很是古怪的盯着晋明鸢。
不知道,不确定,还能那么理直气壮?
像是看出了贺云瑄的无奈,晋明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绷紧的额头:“小孩子家家的,别总皱眉,天塌下来娘跟你顶着呢。”
一句话说完,没见贺云瑄的神色有多少变化,晋明鸢又哄道:“虽然娘不记得,不过他与你生得那般像,十有八九就是了。”
许是没听说过哪家认爹像她那么随便的,贺云瑄看着晋明鸢的眼神愈发的一言难尽。
晋明鸢不知怎么,就被他盯得有些心虚,略有尴尬的挠挠头皮,她道:“哎呀,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累了吧小瑄瑄,娘带你回去休息。”
那是细节的事吗?
贺云瑄绷着张脸刚想说话,双脚就先离了地,他瞳孔一阵猛烈的收缩,无比震惊的发现他竟然被这女人直接抱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一双小手僵在半空中,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贺云瑄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凝滞。
此刻他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女人突如其来的动作牵扯,完全就忘了自己心里方才的怀疑。
她…为什么会抱他?
她真的可以对他那么好吗?
贺云瑄抿着唇,鼻腔里尽是女人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味道浅淡,不像花香,也不像胭脂香,反而更像春日里新生的草木,无比清新的味道,又带着股勃勃生机。
这是贺云瑄第一次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也是第一次与她靠的这么近。
以往她总是带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自己只要试着想靠近她,得到的都是如刀子一般冷漠的目光。
贺云瑄早就不敢奢求她的亲近了,没想到今日…
晋明鸢亦是感觉到了贺云瑄的僵硬,她腾出一只手来,又捏了捏小孩的脸:“小瑄瑄,你这孩子,做什么那么警惕,娘抱抱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小孩很轻,晋明鸢一只手抱他也不吃力。
目光望着他那张紧绷的小脸,晋明鸢心底一阵心疼,她之前,到底怎么对这孩子的?
母子间这般接触不是很正常吗?他为何表现出来的只有惶恐和震惊?
正常吗?
贺云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
他同样没有错过晋明鸢眼睛里的疑惑。
如果这是正常的,那她过去五年,为何从不会抱他,亦不会允许靠近?
问题到了嘴边,几乎要脱口而出,贺云瑄抿了抿唇,却又强行把那股冲动压了下去。
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他害怕一但问出了口,她又变成以前那个清高不理人的娘亲。
母子二人各怀心思,一路回了冷宫,那两个方才跑出去的宫女还没有回来,晋明鸢放下了贺云瑄,她刚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方才见过的那男人手里拎着个食盒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乍一看到他,贺云瑄有些不安的伸手,揪住了晋明鸢衣服的一角,明明是害怕的,小小的身子却偏上前一步,挡在了晋明鸢的面前。
晋明鸢并没有贺云瑄的那份不安,她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好啊你,来的倒是挺快的,吃的拿来吧。”
她一只手正瘫在男人面前,话里下逐客令的意思也无比的明显。
贺江灈捏着食盒把手的手骤然收紧:“不请我进去坐坐?”
晋明鸢皱眉,一双眼睛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视线里嫌弃的意思明显。
哪怕她一句话没说,那几乎能化作实质的嫌弃依旧让贺江灈看得一清二楚。
贺江灈索性不等她回应,抬脚直接越过了她,大步流星的朝着屋内而去。
“哎,你做什么?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一个见不得光的,留下来是想害死我们母子吗?”
晋明鸢面色一变,大步追上去就要把他拉回来,但她到底慢了贺江灈一步,男人已经拉开了房门。
“喂,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话,你…”
“你这几年就这么过的?”晋明鸢话才说一般,贺江灈忽然出声打断了她。
他并没有进屋,目光略有凝滞的盯着房中。
晋明鸢已经走到了他身边,目光亦是有些发愣的看着面前的房间,空荡荡的屋子,破旧的桌子,四把椅子就已经是这房里所有的东西了。
家具少的可怜便也就罢了,最离谱的是那四把椅子放一起,都凑不出一把完整的来。
她就是这么过的?晋明鸢自己亦是震惊。
这可以说是她睁开眼来,第一次进这个所谓的自己的房间,大脑一片空白,她这会儿自己也在怀疑。
这五年,她与儿子一直这么住的?
贺云瑄站在门口,同样有些惊讶,目光错愕的看着晋明鸢的侧脸。
这也是他第一次靠近晋明鸢的房间。
他亦是没有想到,原来她这里比自己房里还不如吗?
之前清姨姨不是说,给她送过许多东西吗?为什么她这里却是连把完整的椅子都没有?
清姨姨口中的东西都送去了哪里?
一时间,三个人都因为这扇推开的门僵在原地,还是晋明鸢最先回过神来,她抬起一巴掌就甩在了贺江灈的肩膀上:“你还好意思问?若非是你,我与儿子岂会如此?”
她完全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但这次贺江灈更多的注意力尽是被这空荡荡的屋子吸引,并没有多在意晋明鸢的话。
晋明鸢又顺手抢过了他手里的食盒,伸手牵了贺云瑄的手进门:“发呆就去一边站着,别耽误我儿子吃饭,耽搁那么久,饭都要凉了。”
在一堆凳子里,寻了个不算缺胳膊少腿的,晋明鸢把贺云瑄抱了上去,她打开了贺江灈拿来的食盒,看着琳琅满目的饭菜,眼睛亮了几分,低声凑到贺云瑄耳边道:“小瑄瑄,你这个便宜爹好像有点本事哦。”
欣贵人的两个下人在她的惊呼声里如梦初醒,两人再也不敢犹豫,抬脚就冲着晋明鸢扑了过来。
贺云瑄见状,连忙道:“这些都是我做的,与她无关,你们要罚就罚我,别动她。”
他的小手还揪着晋明鸢的袖口,因为用力的缘故,指甲都有些泛白,那双眼睛在看向欣贵人的时候,明显还带着胆怯。
但偏偏,维护晋明鸢的时候,他是一点犹豫也没有。
“吆,你这个小野种这是承认偷盗了?别着急,等本宫处置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下个就轮到你了。”欣贵人说。
她根本就没有把贺云瑄的求情放在眼里,又或者说,冷宫里的这对母子,她都没有放在眼里。
贺云瑄听着她的话,一张小脸都泛了白,他小小的身子又想往晋明鸢身前挡,一只温柔的手忽然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晋明鸢柔声道:“小瑄瑄别怕,娘给你出头。”
话音落下,她直接挽了袖子,顺手抄起了一个凳子:“堵老娘的嘴,处置老娘的儿子,谁给你们的胆子这么放肆?今日我就在这儿站着,看谁敢过来!”
紫檀木的凳子,就算再破旧,那重量也是实打实的,却在她手中像是孩童的玩物一般。
两名扑过来的宫女见到这一幕,几乎同一时间停住了脚步,目光闪烁间,甚至还不安的咽了咽唾沫。
她们毫不怀疑,那凳子若是冲着她们脑袋砸过来,定能让她们当场毙命。
“娘娘,这…”其中一名宫女怯怯的回头看了欣贵人一眼,退缩的意思几乎写在了脸上。
欣贵人则是依旧气势汹汹的想要呵斥晋明鸢,但在目光看向晋明鸢手中那凳子的时候,她忽然就有些泄气,嘴唇嗫嚅几下,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女人…
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怎得这样一副无畏无惧的泼妇做派,她难道就不怕…
欣贵人的目光意味不明的看向了贺云瑄,她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发难的由头:“你…我劝你还是赶紧将那小野种交出来,他刚才可是亲口承认了,他偷盗在先,理应送到慎刑司好好教育一番,你若一味的维护他,小心…小心陛下知道了要你好看。”
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欣贵人的底气好像更足了几分,她叉着腰,倨傲的表情还没有在脸上酝酿完毕,下一刻她忽然就抱头尖叫起来,脸上血色尽褪,满目惶恐的盯着晋明鸢。
一把凳子就在她脚边砸的四分五裂,一根凳子腿已经崩落到了墙角。
哪怕一切都归于平静,可欣贵人的耳朵里,好像还在一遍遍地回荡着,那凳子落下来时发出的巨响,震得她的耳膜都在不停的嗡鸣颤动。
这…她…她竟然真敢砸!
就差一点,如果她用的力气稍微再大一点,欣贵人甚至毫不怀疑,那把紫檀木凳子能砸断她的腿骨。
回过神来的时候,欣贵人踉跄着,险些跌坐在地上,还是芙蕖先反应过来,扶住了她的胳膊,才没有让她就这么跌倒。
而柳枝则是怒道:“你…你竟然真敢砸,你知不知道你眼前的是谁?万一伤了娘娘身体,你担待的起吗?你真是该庆幸没砸到娘娘。”
柳枝自己同样冷汗连连,在看向晋明鸢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晋明鸢倒是满脸无所谓,还对着柳枝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庆幸?呵,你真以为我砸不准啊,刚才不过是给你们一点儿警告,今日我把话撂在这里,若是谁再在我面前唤我儿子野种,我保证我手里的凳子砸的必是她的脑袋。”
她一双眼睛对着柳枝扫过来,柳枝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都在隐隐作痛。
方才的烧火棍,还有这次的椅子,不论哪个,都是她不想招架的。
柳枝沉默了。
晋明鸢的视线又落在了欣贵人身上,她说:“你,贵人是吧?就你这样的身份还没资格对我指手划脚,我不管你之前到底如何来我跟前找优越感,但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记住了,我就算住在冷宫里,那也是与陛下正经拜过堂的夫妻,莫说是你,就是贵妃在我跟前也是个妾,我说的够明白了吗?知道以后见了我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了吗?”
她双手环胸,抬脚一步步朝着欣贵人的方向走来。
明明身上穿着再朴素不过的绛色裙衫,就连头发也只是用简单的发带挽起,瞧着没有一点贵气,偏偏在她走来的时候,欣贵人莫名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的五官都古怪的扭曲在了一起,在看向晋明鸢的时候,脸色更是一言难尽的僵硬,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想笑又不敢笑。
她说什么?
一个早就被陛下丢到冷宫的弃妇,竟然敢妄言贵妃在她面前是妾,她哪来的这份胆量与自信?
晋明鸢根本不管欣贵人的震惊,她以一种咄咄逼人的语调道:“我与你说话你是听不到吗?说话,以后再见了我,可懂得客客气气的说话?”
“你…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已经在冷宫了,陛下厌你厌到连看都不想看你,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还敢与贵妃作比,你…”
“看来欣贵人还是不够聪明,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教你学聪明。”
晋明鸢直接开口,打断了欣贵人紧张不已的话。
她的手又按在了另一把尚还完整的椅子上,现下她的距离已经与欣贵人极近了,欣贵人甚至觉得,她只要稍微用力,那凳子就能冲着自己的头抄过来。
欣贵人这回是真的慌了神,双腿一软,竟是直接对着晋明鸢跪了下来,她带来的那些下人更是七零八落的跪做了一团。
晋明鸢伸手,动作似有些温柔的按在了欣贵人的头顶,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宠物,她说:“这样就对了呀,我可是陛下登基之前明媒正娶的夫人,就算现在住在冷宫,陛下没给我休书,没提我位分,那我就依旧是他正妻,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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