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回答,只是仰头,想要贴上他的唇角。
沈桁却正好侧身去床头柜拿纸,脸颊蹭过她的唇瓣。
很轻的一个触碰,像羽毛拂过,一触即离。
沈桁整个人僵住,呼吸骤停。
一边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拿纸,一边痛恨都这样了,自己还想趁人之危。
呸,渣男!
他把脸侧回来,小心翼翼等待下一次临幸。
温夏云退开一点,眼眶还红着,却抿唇笑了,“谢谢你。”
沈桁盯着她,眸色深得吓人。
半晌,他哑声开口:“温夏云。”
“嗯?”
他又不说话,只是长叹一口。
拿起床头的葡萄糖,“再喝点?”
葡萄糖的甜味还停留在舌尖,却尝不出滋味。
门外,郑母尖利的骂声突然拔高,“刚才那个野小子算什么东西!”
又被井医生的冰冷的声音劝下来。
敲门声响起时,沈桁的手还握着葡萄糖的小瓶子,眼神一眨不眨地紧盯温夏云。
井永康推门进来,白大褂难得皱褶几分。
他扫了眼温夏云恢复清明的瞳孔,嘴角微松,“暂时摆平。”
视线落在沈桁的手上,皱眉让身后的小护士准备两卷纱布。
“我没事。”温夏云抢先开口,声音还带着沙,却努力坐直了身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医院有权保证每一位病人的安全。”井永康干脆利落地给沈桁包扎,“温小姐眼下要做的只需要保障自己和沈桁的身体康复。”
沈桁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纱布在他掌心绞成扭曲的一团。
“该死的郑明远,”他嗓音低哑,像是砂纸磨过锈铁,每个字都渗着血气,“我要拆了他们的骨头。”
井永康一掌打到他的脑袋上,看向温夏云,“麻烦温小姐看管好这个麻烦精,不管发生什么事也要等手康复好才能去做!”
温夏云重重点头。
“沈桁是不是要手术?”她抬头和井永康对视,“我早上听护士小姐提过一嘴。”
井永康揉了揉太阳穴,“手术是最好的方案,但是有逆子不听。”
温夏云把目光转向沈桁。
目光像是温润的水流一点一点浸润他的伤口、骨肉、心脏,让他没有办法拒绝半个字。
沈桁的呼吸在她沉默的注视中逐渐平缓,暴起的青筋蛰伏回小麦色皮肤下。
他忽然别过脸,喉结狠狠滚动,“知道了。”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粗粝感。
井永康挑眉,朝病房外面喊了声,“把沈桁的手术同意书拿来。”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只笔,“签字,现在。”
沈桁抓起钢笔,笔尖悬在纸上时突然抬头,“夏夏也受伤了,要住院。”
井永康冷哼一声,没接话。
温夏云连忙摆手,“我这只不过是小擦伤,不碍事的。不能浪费医疗资源。”
井永康格外满意地看着温夏云,镜片后的眼睛却闪过一丝锐光,“听听,你但凡能学百分之一温小姐的优点,也不至于现在被按在这里准备手术了。”
温夏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沈桁签字,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沈桁突然抬头,眉头一挑,“永康哥,朋友妻不可欺。”
蓝色文件夹带着风声砸在他头顶,伴随着阴森森的磨牙声,“你个恋爱脑快点签字。”
开玩笑,他是纯种事业脑。
“某些人明天手术要是敢跑,我就把镇静剂掺进葡萄糖里。”井永康威胁完后功成身退。
顺手把纱布、碘酒、擦伤的药留在桌子上。
“啊对了,有陪护床。”井永康踏出病房时假装无意地说,又轻声把病房门被关起来。